第十四章 结婚吧我们（3）家乡（1 / 2）
上次折腾了一夜之后，凌寒知道跟家里出柜这事儿也未见得就告一段落了。虽然临走撂下一句暧昧不明的软话，可他的爸妈他怎么能不懂。凌志远寒梅自打回了家，没怎么找过凌寒。凌寒倒是时不时打电话回去问候问候，凌志远寒梅都回避着没再跟他提过这事儿。他担心爸妈被这事儿再气出个好歹来，在确保爸妈能平心静气之前，也不打算再正面谈。
这阵子，爸妈见到他也不冷不热，他回家探望时，该吃该穿一样不短他的，却总是不愿跟他多说两句。他知道爸妈在怨什么，可他没法让父母如愿。心里的愧疚就只能变着法儿用其他法子弥补，也不再提自己的委屈，只等着时间帮他消融着到冰山，然后他才能争取到柳暗花明。
在父母面前，他也从不提起在羽，倒是凌志远有一次无意提到在冰场看见凌寒教在羽滑冰，说那孩子学得还挺快。
凌志远寒梅从知道儿子那事儿到现在，好几个月过去了，从面儿上到心底，都没接受过来，总觉得轰天巨雷一般突然，别扭得紧，甚至想也不愿多想。寒梅也常常在俩人独处的时候唉声叹气，只求着要是有个时光机器带他们回过去，绝不会让凌寒去韩国，也就不会让他们家承受这种事。凌寒也许就跟当年那个小姑娘结了婚，平平淡淡过日子，不需要成为现在这种所谓的明星。
但凌家也算是个书香门第，虽然传统，毕竟看问题视野开阔些，就没跟凌寒揪扯着再闹过。
二老时不时翻些书，想看看同性恋心理相关研究，帮儿子纠一纠这毛病。有时候看到些理论临床经验支持自己的看法，也没少发给凌寒看。凌寒看完往往不置可否，也不回。
一家三口都各自隐晦地表达自己的态度，谁也没强迫谁一定接受对方，都各自犯愁，蹉跎时光罢了。
安在羽知道凌寒现在的处境，外面应付着林梓涵，家里二老又翻脸无情，说不担心都是假的。他虽然没跟凌寒透露过，天天在边上的MG成员把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全都看在眼里了。这孩子唉声叹气的看着怪可怜的，可大家也都帮不上忙，连个主意也出不了。
安在羽从台上下来，正在看着化妆室的镜子愣神，毫无预兆发出一声尖叫来：“对啊！”然后脸上就笑开了花。
刚进门的柳灏本来有事找他，被他这一惊一乍的模样吓了一跳。不明所以地观察了一会儿，见他没后招了，朝里走过来。
“在羽啊，现在有时间吗？哥有点事情…”
话还没说完就被安在羽抢过去：“哥，你来了，刚想找你呢。”
安在羽在柳灏耳朵边叽里咕噜一堆说完，柳灏半信半疑：“能行吗？”
“我也不是知道，试试呗。”安在羽并没有十足把握，为了不被揭穿，赶紧转移话题：“对了哥，你刚才找我什么事啊？”
“哦，这个啊。”柳灏坐在凳子上往回撤了撤，离出安在羽有一段距离：“是世惠的事。”柳灏语气还是平平的，可他那股不自然的劲儿，一看就知道他心里不大平静。
上次因为他受伤的事情，世惠没少来找他。在羽他们元旦休假，他是在宿舍躲了整整一个假期，世惠几乎天天来，中间看见他没人照顾，还像模像样给他做了几次饭，后来实在难以下咽，为了自己的胃着想，柳灏每次掐准点儿提前较好外卖。世惠见状，也就不再下厨了。
即便如此，她也没少来，只当是陪柳灏吃饭。一开始柳灏推托觉得耽误她时间，后来习惯了，又一次世惠因为参加同学聚会没来，他倒觉得少了点儿什么。
那天已经晚上8点多，早已错过晚饭时间，柳灏估摸着世惠不会过来了，把多出的餐食收好放进冰箱，洗完澡回房间看的内容不大合眼，他看到一半就挂着耳机睡着了。因为悲背上没好利索，他侧身躺着，书落下恰好搭在床边，右边的耳机掉下来，里面循环播放的是他前两天刚写好的新歌。
半夜被别扭的睡姿闹醒，整个脖子都酸透了。他舒展身子活动了一下，伸手过去关灯，看见世惠趴在他的床边上睡得正香。
柳灏看见边上的人，没反应过来，关了灯才想起来不对劲，赶紧又打开确认。看见是世惠，他一激动，闪身躲出好远。镇定下来，他展手抹了把脸，好好揉了揉眼睛回神。
叫醒世惠又怕打扰她睡觉，柳灏没办法，只好蹑手蹑脚下了床，小心翼翼把人拦腰抱起来，送回在羽的房间。世惠睡得沉，被放在床上，翻身往里一轱辘，也没醒。
看情况，世惠应该是刚回来没多久，衣服都还没换，累极了才爬在床边上睡着的。柳灏看着她穿得齐齐整整，恐怕她睡得也不大舒服，可除了帮她把外套和鞋子脱下来，也做不了什么。
后半夜柳灏再没睡着。这几天的事情过电影一样，不停钻进脑袋里烦他。黎明的时候，清冷的光亮打在窗棱上，他听到外间有动静，起身也出去了。
世惠抱着一堆换洗衣服进了浴室，没看见他，咣当关上了门。柳灏反正是睡不着了，干脆换好衣服去买早餐了。等他回来的时候，世惠已经洗漱完备，在捣鼓头发。
“柳灏哥？你怎么从外面回来的？”世惠听见门响，扒着浴室门边儿往外看。看见柳灏，惊奇得不得了。
柳灏只是浅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收拾好了就出来吃早饭吧。出去得早，所以买到了豆花。”
“真的？”世惠两眼放光，馋得口水都要出来了：“是上次你带我去的中餐店的吗？我最爱吃那个阿姨做的豆花了。就是他们家早餐做得太少了。”
柳灏摆开碗筷，把豆花倒进碗里，推到世惠面前。世惠低头专心吃饭，头发弄到一半，为了方便吃饭，先一把扎到后面，头顶上用鲨鱼夹抓住了。柳灏低头看她，这孩子头都不抬一下，对嘴下美食赞不绝口。他心念一动，突然开口。
“世惠，在羽跟我说，你想去上海工作？”
世惠正舀了一勺豆花往嘴里送，听到这话顿在那里，把头埋下去，慢慢吃了下去。“嗯。”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安在羽跟柳灏打听来着。世惠心里暗骂自己蠢，忘了跟哥哥提前打招呼。
“为什么想去上海呢？离家那么远。”柳灏说话的时候，没什么婉转起伏变化，总是淡淡的，永远好像随口一提，所以不会戳到人的心坎儿里，让人愿意多回应他几句。
世惠抬头看见柳灏在他对面坐着，正专心看着她，手里用勺子搅得一碗豆花碎得不成样子，一口也没吃。他笑起来，温柔就从眼角余光透出来，好像她无论说什么，都是顶重要的事情。她的心暖烘烘的，砰砰跳起来，说起话来差点儿打磕绊：“因为，因为想要离家远一点。有一个实习的机会，我就申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