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混乱（3）看不见的你（2 / 2）
“凌寒哥，我就是想告诉你，你别再折磨在羽了。上次你走得急，那时候我就想跟你说来着。你对他来说太重要了。你要是真心想和他在一起，就一定要想明白，好好的，再也别闹了。他比你受得罪多。”
“我知道。”桢宇今晚这重情重义的认真模样，一点儿不像口无遮拦权桢宇小朋友。凌寒听了他这话，心里一阵起伏，酸涩难耐，又阴沉下脸色，勾起许多灰暗的记忆。
“你不知道！”桢宇听他口气淡然，一生气，嘴撅出好高，急吼吼地说出一大串儿让凌寒心尖儿淌血的事情：“之前你们俩闹分手，他谁都没说，跟我们都没提，就一个人扛着。后来跟家里出柜，都被他爸揍成那样了，硬是没说你们已经分手了。后来要不是我跟允昕逼问，他估计还是不说。那阵子他从北京回来，魂儿都没了，队长问他是不是在跟你闹别扭，他除了不说话就是不说话。还是我和允昕实在看不下去，才跟大家说了。不然他那副样子，大家还在边上天天说起你，他的心里不定挖得多疼，看着都觉得残忍。那阵儿还赶上他家里出事儿，辰飞又那样，他这儿雪上加霜。你公开恋情的时候，他一个人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整天，滴水不进，谁敲门也不开。到了晚上，还是笑着出来的，那眼睛肿得不能看。结果大家都没问，他自己倒还先替你说话了。你想啊，要不是心疼在羽，怎么会大家没一个人肯接你的电话。要不是你后来过来找他，连我们都不打算原谅你了。”
凌寒听得入神，一阵心酸，一阵心疼，震惊于自己刚得知的真相，不知道该做何反应。他原来知道的那些，竟不过是冰山一角。这些藏在的在羽心里的秘密，每一个都能把他的意志拆解破碎。他凌寒这辈子都没试过这么心疼一个人。他背上的伤口愈合了，那心里那一道道疤瘌呢？他之前猜想果真没错，归根到底，都是因为他。先前那些隐痛，这样被桢宇添着新料细细数落，更觉得诛心。
“他和家里说了？”凌寒神情恍惚，半天才想起来问桢宇。
“岂止是说了？他阿爸都让他跪下了。”桢宇一时激动，反应过来自己说得过分了，转而改了口风：“后来他也是费了好大劲，家里才接受了你们俩的事儿。还是世惠在边上帮的忙。我就不明白了，你们明明都已经分手了。”
“所以他家人以为我们一直在一起？”
“对呀！现在都是啊，前几天伯父伯母不知怎的知道你公布恋情的事，打电话给在羽，我还听见在羽解释了半天，还瞒着呢。”桢宇说累了，坐下喝了口水，继续下去：“那时候在羽说反正早晚都要让家里人知道。我说既然要出柜就得让凌寒哥知道，允昕在一边看他不对，也跟着盘问他，他看实在瞒不住了，才告诉我们你俩已经分手了。”
“凌寒哥，说真的。要不是因为这件事，我都不知道在羽这么能扛。能做到这个份上，他也够傻的。”
凌寒本来站在门口想着快点结束谈话离开，这会儿听完桢宇的话，已经恍惚得不知自己身处何处。他细细把之前发生的事情一一缕出，想找到哪怕一处刀口子不是他自己给安在羽划在心头上的。一处也找不到。可这般情形下，在羽做了什么，他又做了什么？
当时在羽来北京找他，他就该迈出那一步，伸手抓住安在羽，告诉他自己心里的矛盾，哪怕大吵一架，倘若当时两个人聊开了，也可能就和好了，也不会有后来林梓涵的事情。而现在，他竟然还要让在羽看着他和林梓涵谈什么协议恋爱，每天都能在网上刷出来他们两个同框、同款的各种新闻。他这都干的什么事儿？
凌寒猛地站起来，恨不得抬腿飞奔过去找到林梓涵，不计一切代价结束那个可笑的协议。
不行，现在在羽在这里，他最重要的事情是陪着他。等在羽回了韩国，马上就让肖毅约林梓涵吧。
凌寒面色凝重，神思恍然地进了电梯，心里乱作一团，好像懂了林梓涵说的心在滴血是什么感觉。正这么想着，林梓涵就打来了电话。他看着电话屏幕，出了好久的神，电梯门开了关，关了又开，他都没能走出去。也好，那就速战速决，现在就解决这件事吧。
凌寒一点儿也没办法关心林梓涵打电话来是要说什么，没等对方开口就甩过来一句：“明天我们见一面吧，有事想跟你说。”强打着精神听到了对方的回应，一刻不留地挂了电话。
他捂着脸深呼吸几口，调整了下情绪，往车库走去。在羽和允昕坐在了车子里，隐隐约约能看到两个人正在说笑着。这样看来，在羽确实变了太多，笑起来也不似先前那么肆意任性，而是挺直着背老神在在。他曾经对自己说过要守住安在羽最天真可爱的样子，护着他，照顾他。可如今，自己这算是食言了吧？
好在，今后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去弥补。
送走白允昕和权桢宇，凌寒坐在车子里没有要发动的意思。在羽从后排挪到副驾驶上，凑过来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他才回过神来。看见在羽一脸笑意宠着他，他鼻尖一酸，眼泪就挤出来了。
“怎么突然哭了，”在羽并没有慌张，像是提前预料到了，“桢宇哥都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一些陈年往事。”凌寒心里默念了无数遍对不起，全都沉到了心底下，开口对在羽说：“在羽，我爱你。”说得这么郑重其事，像是完成人生最重要的仪式，把真心全部交付出去。
在羽看在眼里，听着他哽咽的表白，什么也没说，抓着凌寒的手轻微抖动了一下。凌寒等着他再次抬头望自己，毫不犹豫地扑上去，吻在了他的唇上。车库里几乎没有灯光，他却看得到自己跳动的心，和在羽紧紧靠在一起。语言太无力，静默之间才能感受到两颗心此刻距离有多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