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白月牙（6）（2 / 2）

冬日里的阳光裹挟着一层清冷薄雾，橙黄色的光晕也浅淡了几分，团簇的云层有意把阳光的炽热护在身后，奈何自己过分单薄，稀稀落落散开在前面，千万条光线就从无处不在的缝隙里落在了水面上，层层闪起鱼鳞斑斓。

笑看汉江对岸，高楼林立，遥不可及。眼神收回来往下看时，路面自己可及之处竟是苍生蝼蚁。

“我不要这样。”凌寒这么想，便这么说了，在安在羽身边，他也忘了顾忌许多。

“哥，你说什么？”

“在羽，有一天我们会站上那样的顶楼，挥手和现在的自己道别吧？”

“哥你想要那样吗？”

“你不想吗？”凌寒含了一口咖啡，留下些印子在唇边，伸手轻轻抹去，顺带着把笑容也抹成了踌躇满志的样子。

凌寒拽住在羽的肩膀往自己这边带，在羽正看着远处河面上不知冷的野鸭子，被这么一示意，抬头看见落日余光，眼睛不适，不自已地眯缝了起来。

落日后，天很快黑了，两人下来找个地方吃了面，一路溜达着到了江边，聊到无话可说，也不愿意回去，就默默看向对岸，好像那里就是未来的通道时间隧道，能看见光芒万丈的舞台。

一直到手脚冰凉，身上也开始发抖，两个人才准备往回走。微黄的路灯将人的影子拉得老长。两个人一前一后走着，很容易就踩到对方的影子。

安在羽看着凌寒双手揣在裤兜里，身子瘦瘦小小的，因为寒冷缩着，脚尖踮起又落下，好像这样重复的动作真能给人带来热量似的。

凌寒忽然站定回身，在羽一个不稳当，差点撞上去。他着了魔一般盯着凌寒被寒风吹过而微红的脸。出来匆忙，两人都还带着妆，凌寒眼角两道黑色的眼线把脸盘衬得生出一丝娇媚，眼眉间的银色亮粉在灯光下像雪花飘落一样，看得安在羽迷离出神。

凌寒抻着身子向远处看，发现出租车后，兴奋地回头招呼在羽。看见在羽呆愣愣地不知在犯什么傻，走过去在他跟前晃手。安在羽看到他的笑颜，没顾上去看他手指的方向，魔怔着一把捧起他的脸，吻了上去。唇翘绵软，凉凉地还在嘴里，心里竟是温热汩汩，面上都红润起来。

“在羽？”凌寒见这孩子发呆，掐住他的胳膊给人回神。

安在羽被忽然唤醒，脸刹那间红得快要渗出汗珠。凌寒凑近到他脸前，关切问他：“你怎么了？”

“啊…凌寒哥。没事，就是…就是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因为说谎，安在羽不敢直视凌寒。

凌寒心里想到了什么，咯噔一下，忽悠忽悠沉了底。

回去的路上，车里的暖气吹得人犯困。半睡半醒间，凌寒把头落在窗边靠着。路灯晦暗不明地留下朦胧的光。在羽无神地透过车窗看前面，察觉到凌寒在看他，扭脸冲他笑。两个眼睛眯在一起，弯弯的和月牙一样泛着柔光，点点洒落在凌寒心上，冲淡了所有不适，很让人渴盼亲近。

安在羽，确实和其他所有的麻烦都不一样。

他们终于回到宿舍时已经接近凌晨一点，怕打扰大家，两个人蹑手蹑脚，不发一语地各自回了房间。

一月的江风，吹得手脚冰冷，冲了个热水澡才缓过来。安在羽回房前顺着门缝看了一眼凌寒。凌寒已经睡着，闭着眼睛，睫毛因着梦境，微微颤动。

在羽辗转反侧，思绪纷繁，来来回回都是那个臆想的吻。

安在羽还没有喜欢过一个人，自然有点心烦意乱。这会儿他胃腹一圈开始发起了热，热气翻滚着浑身难受，几乎一刻也消停不下来，满脑子都是凌寒：凌寒香甜的头发，冻得通红的脸颊，一说话就滴溜溜转动的喉结，随着呼吸起伏的锁骨。越想越平静不下来，恨不得跑过去把凌寒抱来放怀里才舒坦。也不知凌寒哥瘦骨嶙峋的，抱在怀里是个什么感觉。就这么胡想八想着睡着了，整个人才放松下来。

半夜里，安在羽被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感觉手里攥着个什么东西，揉了揉眼睛一看，在羽被吓得差点从床上翻下去。不是他手里攥着什么，而是他的手被别人抓着。这人身子小小的，蜷在他怀里，一只手缩在胸前，一只手抓着他在身侧的手，香甜的发丝恰好埋住了他的脸。他将身下人的脸抬起来定睛看清，心里才松了下来。是凌寒哥啊。

他咽下口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抬起凌寒的下巴，浅浅亲了上去。凌寒熟睡着，没有意识地回吻，利索含住了他的下唇。在羽瞪大双眼，感觉到身下变化，胀挺得难受。他伸手下去摸，竟是硬了。

他正慌张着不知如何是好，凌寒睁开眼睛凑到眼前，嘴角往上一咧，双臂圈住他，语气轻浮地恶意挑逗：“呦，我们在羽这是站起来了啊。”说完小手往下一探，准确无误地握住了安在羽的命脉，上下拨弄起来。在羽一阵慌乱，气息也喘不匀了：“哥，你干什么？”

“做你想做的事啊！”凌寒说完，撩起了在羽身上的被子，将脑袋整个探下去，吮住了他。一阵腥热从下面流出来，在羽身子一挣，醒了。迷迷瞪瞪抬眼看了半天，才定了心。正要下床，一挪位置，身下凉凉的液体触感还在，安在羽登时红透了脸。

看了一眼时间，6点40，还好。

在羽换好衣服，溜进洗手间洗弄污的内裤。正洗着，后面有人打着哈欠进来，在他背上拍了一下。

“在羽，这么早洗衣服啊？”来人显然没有注意到他满脸的尴尬，揉着眼睛问：“嗯？你脸怎么这么红？”

在羽赶忙把手藏到身后，红着耳根打招呼：“凌寒哥，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