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2）
虽然西王母一万个不情愿，但既然玄秀也这样要求，她也不好在众目睽睽之下拂了玉帝的面子，最后只有首肯了这件事。反正她想着大不了就让玄秀在凡间玩一会儿就行了，也算了了他一桩心愿。
可说是去历练，但依照西王母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架势，恨不得把所有自己觉得有用的仙家宝物都让玄秀带上，以备不测。
最后还是在玄秀极力反对的情况下，才得以轻装减囊，只带上了小白上路。
“小白，你要跟我下凡去玩了？开不开心？”
南天门前，玄秀像撸哮天犬一样撸着自家仙鹤，引来了小白不满地抖了抖被弄乱了的羽毛。
其实小白大名不叫小白，西王母送给玄秀那天起就赐名予它“丹华”，明明是个一听就很有面儿的名字，可是玄秀天天就“小白、小白”地喊，最开始它还会表示抗议，但现在除了象征性的表示一下不满也无所谓了，谁叫它跟了个这么不靠谱的主子。
玄秀自然无视了小白的小小不满，叹了口气：“唉，可惜母后说不能随便骑着你在天上飞，不然凡人会骚动。”转而很快又高兴道，“不过没关系，凡间应该有很多好玩的，慢慢玩儿也不错。”
“玄秀真人，王母娘娘吩咐说……”侍女又开始喋喋不休地重复西王母的指示。
“知道了知道了。”玄秀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对了，你告诉母后，叫她别搞一堆人来送行了，简直太可怕了。”
“诶？这怎么行，还不到时辰啊！王母娘娘明明吩咐说……”
“王母娘娘吩咐说、王母娘娘吩咐说……没完没了，你怎么老是这句话，够了够了，我走了。”玄秀说着揣好他的乾坤袋，趁侍女一个不留神就迈过了那条一直以来从来都不曾迈过的线，然后看着面露难色却不敢上前的侍女，笑得一脸灿烂：“那么，请向母后转告，叫她保重。”
说完就没了身影，只留一脸万念俱灰的侍女。
“小祖宗啊，我这该怎么给王母娘娘交代啊！”
人道是，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玄秀早就盘算好了，他游玩的第一站要从这里开始。
可等他站在白雪皑皑的一片苍茫之地，方圆几里看不见一个人影时傻眼了。
感觉……好像搞错地方了？
但是一向心理素质极好、天不怕地不怕的玄秀仅仅沮丧了一秒，又高兴起来。
终于摆脱喋喋不休的母后了，虽然降落地点有那么一点点偏差，但人界就那么大，慢慢来不急于一时。
况且这银装素裹的大地也别有一番风味，不像瑶池殿，虽然总是百花齐放，但几百年都面对四季如春还是挺无聊的。
玄秀用手在雪上按了按，松软的雪上立即就留下了他的巴掌印，凉丝丝的感觉从他的手传来。
所有的一切都让他觉得新奇有趣。
他想了想，又把小白放了出来，坐在仙鹤身上从半山腰飞到山巅，竟然发现不远处的山上有亭台楼阁，看起来还颇有气势。
玄秀突然想起这大概就是母后所说的凡人修仙的地方。
母后曾说，凡人有怪癖，大多数修仙的门派都会选择把楼宇建在山上，而且门派越有名就修得越高，仿佛这样就能通天意一样，当真可笑。
可这一想起母后，玄秀就忽然惊觉自己这样飞在天上会不会被那些凡人看见，毕竟刚刚是以为没人才把小白放出来，如果下凡第一天就违反了禁令，保不齐明天就让他直接回家。那这就太糟糕了！
于是，玄秀忍住好奇心，飞回了半山腰。一阵玩闹后累了，他索性躺在了雪地上，任凭天上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他的身上。
“原来从地上看天上是这样的感觉啊……”玄秀自言自语道，随即又看向小白，“我睡一会儿，你自己边上玩儿去吧，有什么动静就叫我。”
小白是仙鹤，虽灵智已开但还不会说话，只有拿脖子蹭蹭玄秀，表示自己知道了。
玄秀这就安心睡去了。
有时候，苏凛初会想，有些事情可能在冥冥之中早有安排。
如果那天他没有因为大雪封山只好走另一条路，那也不会走到不熟悉的道上去。
如果那天他没有走那一条不熟悉的道，那他也不会迷路。
如果那天他没有迷路，那他也不会遇见那个少年。
苏凛初永远也不会忘记第一次看见玄秀的样子。
红衣，白雪，张扬到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让一向不爱多管闲事的苏凛初反常地忍不住一探究竟。
走近一看，才发现这少年竟是着单衣躺在雪地之中，双目紧闭，大雪盖了他一身，显然躺在这里有些时候了。
苏凛初心中一惊，这么冷的天气怕是凶多吉少。
“阁下还好吗？”
然而突如其来的一声鹤唳却让那个红衣少年睁开了眼睛。
就那一瞬间，苏凛初看见他眼中的星芒。
“无礼之徒，还不退下！”红衣少年怒道。
虽然用在男子身上有些不妥，但也许是因为那双杏眼，少年发怒的样子并不吓人，反倒像一只被惹怒的猫。
苏凛初解释道：“在下无意冒犯，只是瞧着阁下只身一人躺在这雪地之中，怕万一有什么不测罢了。”
玄秀这才正眼打量了一下面前的这个凡人，身负佩剑，面如冠玉，黛蓝色的外袍却衬得他更显温润，倒确实不像是什么无礼之辈。
但玄秀仍道：“不测？我能有什么不测？你少找借口。”
苏凛初不知这面前的少年是哪家的小少爷，竟这般没有常识，不过他向来不喜这种纨绔子弟，只是白白可惜了这一副好皮囊。况且既然这少年看起来身无大碍，那便没他的事了。于是，他施了一礼，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