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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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纳希尔等到了答案。他们没有找到安吉，但是成功让国王拿到了那一小包满含暗示的物品，而国王的回复是一枚染血的碎裂刀片。

赛亚一脸漠然地捏起那枚刀片，立刻下了结论：“是他的血。”

纳希尔不想问他是怎么知道的。他那样子像是马上能杀人。若是一头狼受伤落入陷阱，前去终结它的猎人便能看到此时赛亚的眼睛。

纳希尔的心也在一直下沉，渐渐沉入无声静寂的海渊。他很清楚所有的信息加在一起意味着什么——他的父亲并不信任他的暗示。

手心的那枚金属薄片，流水般的锻造纹说明它很可能本是父亲的佩剑。无法给出回应的安吉显然正处于身不由己的境地，毫不避讳的有关鲜血的提示则表明父亲毫不忌惮继承人的安危。

这倒很符合他一贯的傲慢，纳希尔想，如同遭遇挑战的雄狮，鲜血是唯一的答案。

纳希尔觉得自己足够冷静，但无法断定自己是否足够理智。他想了想胸口的印记所象征的代价，以及那位美丽动人的泰瑞利亚女伯爵，终于强迫自己做下决定。

唯有那支玫瑰还在干扰着他，微微刺痛他的心。

它静候于雄鹿脚下，艳红如血，完美无瑕。

夜不知不觉间笼罩了阿若拉城。

纳希尔喜欢阿若拉的夜晚。阿若拉城的建筑与街道大多是淡奶油色的，日光下明媚耀眼，月光下则会发出珍珠般含蓄温暖的光芒，美丽得犹若梦境。

而纳希尔之前从未意识到这个比喻中所蕴含的不详。

“我需要回去。”他盯着窗外的街道，注意到巡逻的卫兵。整个城市都戒严了。城镇守卫会检查每一个路人，他不指望自己能通过寻常路经返回王宫。

佩雷依当然有所准备，尽管赛亚宣称他的全部计划皆系于王子本人。

纳希尔跟随赛亚来到暗巷深处。他认得这条路径，几天前佩雷依曾带领他走过。这条路的尽头有一扇门，门后是幽暗的峡湾洞穴。

“他说只有你能开门。”赛亚在那扇门前站住，冰蓝色眼睛看着他。

是的。纳希尔想，佩雷依也曾这么说。他还说过什么来着？那些有关叛乱的话。

回想着佩雷依当时的样子，纳希尔把手搭在门框上。门缝边缘处随即亮起淡淡的蓝光，沉重的橡木门悄无声息地自行开启。这可能是魔法，但也或许不是。

海水的气味扑面而来。门后没有船，也没有光，幽凉的风卷过发梢。

赛亚上前一步踏进那片黑暗，揪住纳希尔的衣服把他带下水。

纳希尔本能地挣扎了一下，在寒凉的海水里打了个哆嗦，之后就任由赛亚拽着自己前进。海水让他手臂上的伤口又疼又痒。

他不知道赛亚是怎么在近乎完全黑暗的环境中认路的。冰冷的海水与漆黑的环境让他渐渐感到迷失，然后是一种被缓慢吞噬的恐惧。他努力把脑袋维持在水面之上，但扑打面颊的水花还是让他有溺水般的恐慌，他迫切想要抓住点什么稳住自己。

赛亚停了下来。“不要碰我的鱼尾，”他抱怨道，“你不想知道后果。”

纳希尔乖乖往一旁缩了缩，免得惹上超出预料的麻烦。“你能在黑暗中看清？”他呛了口海水，忍不住问。

“当然。”赛亚回答，“还有感觉，对水流的感觉。”

纳希尔划两下水，没继续问下去。人鱼与人类不同，他总不至于再次忘记这一点。

赛亚继续前进了一段，那是无法用人类的感知衡量的距离。突如其来的微光让纳希尔的眼睛轻微刺痛，赛亚拽住他的手腕，把他推上一处坚实的边沿。纳希尔双手抓着边沿，把自己捞上岸，海水从头顶涌下的感觉让他想起佩雷依施加在身上的控制力，这想法让他在一瞬间因心悸而战栗。

赛亚在他身旁上岸，打量他一眼：“准备好了吗？”

纳希尔点点头，但他依然能感觉到身旁的赛亚浑身都在发散出芒刺般的轻微的不赞同。“没时间了。”他希望这句话能让赛亚认清形势。

赛亚像是被挑衅了似的皱了皱眉，语气生硬地回答：“开门。”

纳希尔这才惊觉自己竟是所有一切的“钥匙”。

佩雷依究竟把什么交给了他？

他抬手用属于佩雷依的力量将那道暗门缓缓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