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1 / 2)
谢长歌满面通红,喘着粗气,跑到楚玥帐内时,楚玥刚刚从演武场回来,他的鬓角还挂着汗珠,他正拿着一块绢布,在细细地擦拭着额上的汗。
看到谢长歌衣冠不整地跑进帐来,楚玥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看了他一眼:“太子殿下怎么也不穿双鞋子?”
谢长歌哪里还顾得上同他客套,开口便直奔主题:“子钰,你还活着?”
“不,楚玥已经死了,死在太子殿下您的面前,殿下您忘了?”楚玥顺手将绢布叠好,放在了他身前的矮榻上,“我是安阳王。”
楚玥的声音冷冷的,像腊月时枝头凝了冰霜的寒梅。
谢长歌近乎贪恋地看着他的每一个动作,但却不知该如何回他的这句话。
楚玥也并没有留给谢长歌说话的机会,兀自说着:“我让师兄帮我配了药,舍了你和临渊,假死回了昭国。我过得很好,功成名就,大权在握。”
“可我过得不好,一点儿也不好。”
谢长歌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楚玥截住了话头:“我知道。不好便对了,我就是要看你不好。殿下,昨夜大胜而归,想来今天您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吧,不如先行回去。”
谢长歌猛地走向楚玥,紧握住他未缠绢布的那只手,说:“子钰……你以前都是唤我故之的。”
“从前年少,无端误入情障,后来种种,也属活该。”楚玥垂眸,睫毛遮住了眼下的泪痣,“三纲五常,我从来学不会,也从来不想学。若是殿下无事,还是请回吧。”说着,想要抽出被谢长歌紧紧握住的那只手。
谢长歌哪里肯让他把手抽离,死死握着不愿放手:“子钰,我已悔过……从前的事,我也不奢求你的谅解,只望从头来过。”
楚玥自幼习武,力气素来是比谢长歌大的,但手被人握在手心,想要挣脱却实属不易。
谢长歌来时匆忙,仍赤着脚站在地上。两人一番较量,难免脚底出了汗来,楚玥那边用力,谢长歌脚底一滑,竟直接将楚玥扑倒在地。
谢长歌的头紧贴在楚玥的胸膛,楚玥则被死死压在了谢长歌的身下。而两人的手,仍紧紧地握在一处。
谢长歌的耳朵靠近楚玥的胸腔,对方犹如春雷一般的心跳,也直直地送进了谢长歌的耳中。
两人不约而同地红了脸,谢长歌慌乱地想要坐起,但他昨晚同耶律玄壬的打斗了一场,手部肌肉拉伤,于是,在起身过程中一个吃痛,谢长歌又重重地跌了回去。
经过这一折腾,谢长歌明显地感受到了楚玥的某个部位起了反应,半硬不软地顶在他的腹部,连带着他的也跟着发生了变化。
气氛一时间变得尴尬到了极点,楚玥涨红了一张俊脸,沉声说了两个字:“起来。”
谢长歌慌忙站起,接着又听到了两个字:“出去。”
谢长歌不敢真的把楚玥惹毛了,于是拍了拍身上的土,往帐外走去。
转身的瞬间,有一双鞋被扔到了他的面前,接着他又听到了楚玥的声音。
“我的木屐,赏你穿了。”
谢长歌受宠若惊地拿起鞋子,回头看向楚玥,楚玥扭过头去故意不看他,但谢长歌注意到,楚玥的耳尖仍泛着粉红。
送走了谢长歌,过了小半天,楚玥又迎来了谢临渊。
许是谢长歌同儿子说了些什么,临渊也不同楚玥怄气了,在楚玥身旁转悠了一中午。他话也不多,也不让楚玥陪他玩耍,只坐在楚玥的身侧,看楚玥读书。
几炷香过后,楚玥实在忍受不了儿子带着打探味道的视线,将兵书一合,笑着问道:“临渊,你是爹爹让你来的?”
偷偷盯着父亲的临渊一个激灵,把目光移到楚玥身后的戟架上,然后说:“不是,我自己想来的。”
“那临渊来做什么的呀?”对着临渊,楚玥总是小心翼翼地,仿佛在他面前的是珍惜的瓷器,稍有不慎就会被碰碎一般。
“父亲的意思是,无事我便不能来?”临渊反问。
楚玥赶忙解释:“怎会,临渊愿意过来,我自然是高兴的。只是……”
“只是父亲不知道该如何同我相处。”临渊这话说得相当笃定,直接拆穿了楚玥心中的那一点点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小忐忑。
虽然王府里也有两个和临渊差不多大的小崽子,可楚麟活泼好动,楚麒虽性格沉稳些,但终究还是小孩子心性,两个人说起话来叽叽喳喳,无时无刻不在提出新奇的想法。
临渊看起来和他们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他聪慧好静,既不喜欢缠着大人问东问西,也不喜欢与同龄人打闹,整个就一别人家的孩子。
楚玥从来没有同像临渊这般的孩子相处过,他一边后悔在临渊的生命里迟到了太长时间,以至于一点儿也不了解自己的辛苦怀胎生下的孩子,一边又在纠结自己该如何同他好好地培养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