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2）

三日之后，雁老板的新帐房先生终于上门了。身上还是裹着他那破布袋子似的黑披风，唯一不同的是头上还别着一根白绳。

雁三文就住在天下第七当，当铺后面有个小院。一条不算宽的回廊连结当铺的内堂和后面的院子。院子的三面都是屋子，不过两边的都被锁了起来，只有当中的敞开着大门。

他敲开左侧堂屋那已经生了锈的装模作样的大锁，一只手挥舞着驱赶前赴后继的灰尘，一只手指着靠近主屋的一个狭窄的小房间，“你就住这里了。你叫什么来着？阿晋？”

“嗯。”

男子低低应了一声。他放下包裹，脱下他那比屋子里的四方桌还脏的披风，雁三文这才第一次真正的看清他的脸。

与其说年轻的男子，不如说是个有些老成的少年。尽管稚气和贵气都被他脸上那硕大的深色胎记锁住了，与年龄不符的沉寂还是一览无余。

诶呦喂，瞧他那个小身板，还是个双儿。这挑水啊，砍柴火啊的活计肯定还没我干得好。早知道就再压五两了，真是亏大了。

“姓呢？” 心里叨叨着，雁三文这回更没好气了。

他只是摇头。

雁三文也不再去管，姓什名谁与他无关。拿了他的钱，就是天王老子也跑不了。

“明早五更起来。”

他点头。

没人住的屋子里，刚刚入驻光影的地方，入眼全是灰尘。雁三文被呛得不行。他又环顾了一下四周，恍恍脑袋，实在想不出来什么好说的，于是他走了。

屋子里只剩下阿晋一个人。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呆愣愣的不知道在看什么。半晌，他伸手抚上脸颊，扯出一个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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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是阿晋在“天下第七当”的第一顿饭。

午饭前，他也没闲着，把那间屋子理理外外打扫了个干净。

要不是雁三文上午忙的团团转，没顾得上他，说不定还真会生出让阿晋把整个院子打扫一遍的心理。

阿晋觉得那饭有点酸溜溜的还带点涩，菜叶子是死沉死沉的深色，他没做声。

饭后他揽了厨房的活儿。

“你干什么？”雁三文在身后叫住他。

“这些剩菜，我去倒掉。”

“倒掉？”雁三文一脸痛心疾首，“饱汉不知饿汉饥，你这种人，自己吃饱了，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多少人还在挨饿。”

他夺过他手里的盘子，“你看这些馒头，不过是干了点，这些菜，明天热一下还能吃。你说你倒掉干什么？”

“吃剩菜不好。”

“我都吃了小半辈子了，有什么不好的。”

阿晋看着他的背影，二十几岁的人倒有点小老头的样子。他真的，就没吃坏过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