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你好,我叫江月夜(2 / 2)
小马疑惑,“谭道?是不是那个专会刮皮的狗官谭道?”丁喜应答着点点头。
“这么说,这些珠子都是他的?”
“是他特别买来的,送给京城里的靠山做寿礼的。”听闻丁喜的话,小马的眼睛立刻又瞪圆了,忽然跳起来,一拳打在桌子上,恨恨道:“这个老上八蛋,我早就想宰了他,亏他妈的邓定侯还自命英雄,居然肯替这种龟孙子做走狗!”
丁喜淡然,“保镖的眼睛里只有两种人,一种顾客,一种强盗。强盗永远该死,顾客永远是对的。”
“就算这顾客是乌龟王八,也都是对的?”
“不管这强盗是哪种强盗,在他们眼里都该死。”丁喜脸上虽然带着笑,眼睛里也露出说不出的悲哀和愤怒。虽然没有人叫他“愤怒的小马”,但他无疑也是个愤怒的年轻人,恨不得将这这世上所有的不平事,都连根铲平。
怀中的女子挪了挪,他伸手在她的后面抚了抚,顺了顺气,随即女子安分的依偎在他的怀里。他有些惊诧,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尖,难道曾经他的怀中也拥抱过一个这样的女子?一个念头从他的心底里升起,随即被他压下去,转眼望向桌上的珍珠,他又拈起颗珍珠,“依你看,这些珍珠可以值多少?”
“我看不出。”小马好似没看见丁喜的任何异样,眼睛只是盯着桌上的珍珠,似乎任何东西都无法吸引他的视线。不过此刻,他真的看不出。世上有些人根本就没有金钱和价值的观念,而他就是这种人。
“一百万两。”丁喜望着珍珠,估出价值。
“一百万两银子?”小马惊讶的看向丁喜,丁喜点点头,“只不过这是贼赃,他们若急着卖,最多只卖六成。”
“我们是不是急着要卖?”小马问道。
丁喜点点头,“不但要急着卖,而且一定要现钱。”
“为什么?”
“一年前乱石岗惨案留下的孤寡,还有青风山和西河十八寨的兄弟,都死在了五犬旗下,就算他是罪有应得,他们的孤儿寡妇并没有罪。这些女人孩子都有权活下去,要活下去,就得有饭吃,要有饭,就得要银子。”丁喜诉说着,他实在记不清乱石岗当然究竟发生了什么,隐隐约约,在他的脑海中闪过几个模糊的影子。虽不知发生何事,但小马说那些孤寡需要他们照顾,那一定是需要他们照顾的。
小马沉默,这些道理他都明白,象这样的孤儿寡母,江湖中实在太多。可是除了丁喜,又有谁替他们想过。小马悄悄打量一眼那怀中的女子,也不知此江月夜,究竟是不是彼江月夜,这天下间,总不至于有这么凑巧的事!小马心下摇头,听说她如今还在孔雀山庄养病,怎么可能千里迢迢来到保定,况且模样似乎不大一样。
丁喜遇到那个江月夜总没有好事,但愿这个江月夜会有所不同吧。小马如斯想着,他再也不愿意看到他的大哥将死的那一天。
然而,小马没想到的是,当时他遇到的江月夜还是个小姑娘,而小姑娘都有长大的那一天。
小马眨着眼睛,道:“一百万两,六成?是不是六十万两?”
“这次你总算没有算错。”丁喜叹了口气。
“六十万两银子,要我一箱箱地搬也得搬老半天,江湖中有谁能一下子就搬出这么多银子来,买这批烫手的货?”
丁喜没有回答,他先喝了杯酒,又吃了块烤肉,才悠悠道:“保定府是个大地方,振威的镖局就在保定,城里城外,说不走到处都有他们的耳目。”
“那地方他们的狗腿子实在不少。”小马不禁点点头。
“那么你想,我为什么别的地方不去,偏偏要到保定来?”丁喜又问,他似乎很希望小马能够主动思考这些事情,
“我想不出。”
“你真的想不出?”丁喜反问,盯着小马。
小马揉了揉鼻子,陪笑道:“大哥既然已想出来了,为什么还要我想?”
“因为我要抽出你几条懒筋,再拔出你几根懒骨头,治好你的懒病。”丁喜无奈,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小马,他知道有很多事小马并不是真的想不出来,只不过懒得去向而已。他盯着小马,又问道:“你知道张金鼎这个人?”
这次小马总算没有摇头,他来过保定。而到过保定的人,就绝不会不知道张金鼎。因为张金鼎是保定的首富,也是保定的第一位大善人,用“富可敌国、乐善好施”这八个字来形容他,绝不会错。
“你知不知道张金鼎是靠什么发财起家的?”丁喜道,这次小马又在摇头了。
“有种人虽然不自己动手去抢,却比强盗的心更黑,别人卖了命抢来的货,他三文不值二文地买下来,一转手至少就可以赚个对开对利。”
“你说的是不是那些专收贼脏的?”
丁喜点点头,“张金鼎本来就是这种人。”这一次,小马怔住。
“现在他还是这种人,只不过现在他的胃口大了,小一点儿的买卖,他已看不上眼。”
“那咱们到保定来,为的就是要找他?”当小马得到丁喜的肯定回答后,忽然又跳了起来,大声道:“这种人简直他妈的不是人,大哥居然要来找他?”
丁喜没有开口,他视线扫向了门口,只听得门外已有个人带着笑道:“他来找的不是我,是我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