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1 / 1)
傅清抬眼,又看了一眼没放下的帘子外能望见的石阶,毫不犹豫道:“咱们走吧。”说罢就往温逸怀里一趴,再也不愿回望。温逸缓缓的抚摸着傅清的身后,马蹄的哒哒声响起渐行渐远。当那个马车变成芝麻大小的黑点几乎看不到的时候,丛林中才出现了两个人影。当马车彻底走出视线后,立刻头也不回的离开,生怕一停下,就会忍不住追上前去。
温逸和傅清马不停蹄的走,直到天黑透了,才到了温凌的庄子。傅清一路上抱着温逸,不知不觉又睡着了。马车缓缓停下,温逸刚想抱着傅清下车,傅清忽然惊醒。“怎么了清清?”那车内昏暗,温逸看不清傅清现下的样子,但是那突然一颤的身子,和身上突然轻了的重量温逸感受得到。
傅清张张口,话到嘴边拐了个弯儿道:“咱们下车说罢。”温逸自然依着傅清来,甚至两个人到了卧房里坐在坐榻上,温逸都没有再追问傅清。而傅清此刻万分纠结,不知道该不该问出口,刚刚想要冒出头的情感萌芽,就因为这些搅和,被他遗忘在了角落里,没有追究甚至都没有察觉。
“阿肆,我。。。”这已经不知道是今天第几次傅清欲言又止,温逸倒是不怕傅清总唤他的名字,如果这样有让傅清安心的力量,温逸就更加不会介意。“清清是做了噩梦被吓到了吗?”温逸看似并没有察觉傅清的不对,反而关心起了傅清。其实,是温逸知道,傅清需要旁人起个头,带着他慢慢的讲述。
“我是做了梦,但是我不知道那算不算个噩梦。”傅清又不自觉的往温逸身边靠近,这样才能被安抚似的:“我看到了一个人,我觉得我好像认识他,而且很熟悉。可是,我看不到他的样子,只能看到他背着手站在那里。然后,不知道哪里的来的大火,将他包围,他没有逃走而是转过身来,温和的对着我笑。”
“我看不清他的样子,只隐约能注意到,他的眉眼和我很像,我刚想上前去看看仔细。那把大火突然将他一下子化为飞灰,我便惊醒了。”温逸是越听越心惊,难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也许是傅清极小的时候还有对戚南风的隐约印象,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今日傅帝让傅清被刺激到,所以才有那样的梦。
温逸笃定傅清并没有听见他和傅帝的谈话,且不说傅清是不是那样能藏着心事不叫他知道的人,单说傅清的状态,就不会是现下这样。也许会更加糟糕,这也是温逸现下怕的。“阿肆,今天见到的那个前辈很古怪。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他就是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傅清询问的眼神,看的温逸心里一阵阵抽着。
在庙里他为了要不要立刻告诉傅清真相挣扎,在这里他为了怎么告诉傅清能让傅清受到的伤害最少而挣扎。再果断的人,遇到在乎的人的时候,都会变得小心翼翼。“清清,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觉得他很熟悉?”傅清无力的摇摇头:“我想了,但是我想不到。”傅清咬着嘴唇,半晌道:“我想我能想到,但是我不愿意去想。”
温逸揉捏着傅清柔软的发丝道:“清清,其实你真的很像你的生父。”傅清明显的抗拒道:“不,我不像他。他不在乎我这个儿子,我又何必自作多情。”傅清误解了温逸的意思,温逸方才那句话是想起傅帝给他看过的画像,傅清的容貌大半都与戚南风很是相似。事到如今,强迫傅清接受只会让傅清更受刺激,甚至可能产生逃避,以为他在编造谎言安慰他。
温逸抱着傅清,心里百转千回。傅帝给他留下的这个难题,让一向足智多谋的他变得不知所措。这种压抑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两个人歇下都还在继续,傅清频繁的翻身,不知道是白日里睡得久了睡不着,还是心烦意乱不自觉的翻动着。
温逸伸手搭在傅清的腰肢上,叹了口气道:“清清,想说什么就都说出来罢。”这无疑是一种妥协,温逸方才害怕傅清受到太多伤害选择循序渐进。现下则是将决定的权利交给傅清,总之不论如何他都会在傅清身边,帮他慢慢的消去那些伤痕。
“阿肆,你有事情瞒着我。”傅清的语气十分笃定:“我晓得,这件事一定对于我而言有着特别的意义,所以你才会瞒着我。我也很纠结,今日的你,与平常太多不同,能够让你这样摇摆的事情,对我而言一定不太容易接受,我好奇又害怕。”傅清熟悉温逸的每一个习惯,比如以往的温逸一定不会这样随意与旁人对弈,再比如温逸没有阻挡生人对他的触碰。
“顺从你的心就好。”温逸已经意识到这种选择他不能越俎代庖,即便很难,这都是属于傅清自己要去做抉择的,他不能让傅清在自己的纵容下变成一个优柔寡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