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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一十一、

他说，现在一想，当初师父也不是一点都没表现出来。我当时根本没细想。

他的声音带上点儿哽咽，说我错了，我劝他出山第一次失败的时候我就该停手。

我叹了口气说你走之后，师父喝醉酒时跟我说了几句话。

四百一十二、

越千陌自饮自酌，不需要我代劳做任何事，我就在一旁的石凳上坐着，看他一手支在石桌上头靠着胳膊，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他和我说，远烟啊，和我算一路人吧。

我问他，师父是想师兄了吗？

他只是笑着摇头说，我早知道他会走，所以，也没报什么希望，所以……也没有什么可失望的。只是……

他低下头，在桌子上找了个落头点，鹤发柔顺地散落在耳际，垂在石桌上又滑向地面。

他喃喃道，如果他能留下来的话，我会有很开心。

他说，陪我……

四百一十三、

之后师父就睡了，越千陌极少喝酒，也极少喝醉，喝醉了说心里话也就这么一次。

我现在终于明白什么叫“算一路人”。

师父想躲开越千迢回到凌天阁不算难事，任务做完了仍然可以当阁主，习惯了众星捧月的生活，师父其实是挺不适应孤独的。

他希望归远烟也能放下功利心，抛开俗世一起走。

“陪我”，也不是一个空巢老人的撒娇。就像我离开的时候，我和越千陌都没有太难过，因为他明白透彻而我也能隐约感觉到，即便入世，我们也仍是一样的，活自己的，爱自己的，不争不抢。

他想对归远烟说的，大概是“陪我一起对抗这繁杂世界的引诱吧”。

四百一十四、

归远烟没什么反应，我又说道我一直纳闷为什么他收你那么随意。你知道他收我用了多长时间吗？五天，五天之间，他把我们那里所有的孩子都看了个遍，挑中我之后甚至都不是当天敲定的。结果我就被你给截胡了。

我问他，你用了多久，一柱香的时间到了吗？

四百一十五、

我继续说道，前两天我刚明白。

归远烟抬头抽了我一眼。

我说，你记得你走的时候，师父说了什么吗？

师父当时说了一句“每个早晨醒来都能看到你的日子，从今之后就没有了”。

我说，我从凌天阁顶楼师父以前的房间里那扇唯一开着的窗子望下去，正好能看到你干活的那间铺子。你好像和我说过，七八岁的时候，你正在屋里屋外的忙活，伺机认祖归宗呢吧？

归远烟伸手捂住自己的双眼。

我又说，这个“每个早晨醒来都能看到你的日子”，说不定不是从你十一岁拜他为师的时候算起。

四百一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