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 / 2)
56
我的男朋友他失忆了,现在选择权交给了我,我可以选择离开,也可以选择留下。
我并没有立刻下了决定,只是在修养好身体后,过去看了看他。
他盯着我看,眼里是陌生与戒备,他问:“你是谁?”
我笑了起来,应该是傻乎乎的,因为我从男朋友的眉眼间看出了极轻微的无奈,我就好脾气地同他说:“我是你男朋友啊,你对我很好的,给了很多很多钱给我的。”
他也笑了起来,带着一点点冷酷的味道,反问说:“是么?”
那一瞬间,我确认了管家没有骗我,他也没有在演戏,他是真的遗忘了我,所以才会心怀戒备,一点也不相信我。
我没回答他的问题,转身就走,出门的时候,我看到了他的下属。他的下属问我:“你决定要走,还是要留?”
看来管家所说的,是他们共同商讨后的结果,看似给我选择,实际上,是在暗搓搓地希望我走。
或许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黑社会是不应该有感情的,辛宴对我的爱情,会干扰到他的判断,影响黑社会的生意,是有害而无利的。
我倒没怎么生气,将心比心、换位思考,倘若我们身份掉转,或许这也是我的选择。
更何况我明显已经不想再呆在辛宴的身边了,趁着这个机会让我走,称得上皆大欢喜,或许难过的只有辛宴,可他失忆了,什么都记不得了,也就不会难过了吧。
我下了决定,并将决定告知了管家,管家说如果我立刻提出要走,或许我男朋友会心生怀疑,一旦他去调查,就会轻易戳破假象,我就走不了了。
我问他什么假象?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他不爱你的假象。”
我“哦”了一声,也没什么想说的。
“得想个法子,让你的离开合情合理。”
“什么法子?”
管家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说:“你要贪财又粘人,势力又恶毒。”
“……”一瞬间,我以为他给我看的是恶毒男配的剧本。
57.
我的失忆的男朋友出院回家了,迎接他的是长长长的一串账单,大概有十米那么长,客厅里堆满了我买的各种各样的奢侈品,我坐在沙发上,单手抛着钻石,单手夹着手机,同刚刚在ins上认识的名媛沟通最近有哪里适合烧钱。
男朋友看了一眼那条长得很壮观的账单,又转过来看了我一会儿,他一点也不温柔,打断了我的电话,他开口的时候我以为他会说:“你怎么能这样乱花钱。”
但他说出口的却是:“钱还够花么,不够同管家说。算了,我再给你几张卡吧,不限额度的,随便花。”
这话说出口,我没愣住,他反倒是愣住了,像是很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似的。
他抿了下嘴唇,转身就走,不像是有事要做,倒像是落荒而逃。
我敷衍地同电话对面的人聊了几句,挂断了电话,开始觉得,竟然真的按管家的说法去做的自己,实在是有点傻缺。
但箭已经开弓,总不好半途而废,于是第二天,我就闹着要收购一家报社,理由是对方竟然拍了我的照片,放在报纸上瞎写一通,还花了巨大的问号,猜测我和男朋友什么时候分手。
男朋友手里的报纸被我抽了出去,我气呼呼地同他闹,命令他立刻去收购,他皱紧了眉,就在我以为他会说我胡闹的时候,他却说:“收购太便宜他们了吧,还是让他们的报社倒闭吧。”
我目瞪口呆,以为自己穿越到了霸总言情剧里,我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他打了一个电话,过了不到三十分钟,我就在电视里看到了一条紧急插播的消息——那家报社由于偷税漏税被官方点名批评、勒令关门。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准备使出杀手锏。
他大病初愈,与朋友们久别重逢,我手里拿着香槟闯入了他们的聚会,毫不犹豫地将香槟泼向了一个曾用鄙夷的眼神看向我的男人。
对方狼狈极了,几乎是立刻拔出了枪,想要杀我。
我也冷笑着拔出了枪对准了他。
男朋友伸出了手,将我的枪夺走了,我委屈吧啦地看着他,准备跟他大吵大闹,他却用我的枪射穿了那人的肩膀,他冷漠地说:“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敢用枪,对准我的人。”
我的心跳偷停了一拍,要靠着攥紧的手心才能维持冷静。
他走到了我的面前,将手中的枪重新塞到了我的腰间,他的手触碰到了我的头发上,嘴唇凑了过来,像是要吻我。
我本能地向后躲闪,他也像理智回炉,松开了我的头发,后退了一步。
他说:“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我没说话,无论说喜欢还是不喜欢,好像都是错。
他好像也不需要我的答案,只是说:“我明天出差,过几天再回来。”
说完这句话,他就转身离开了,我看着他的背影,清楚地明白,如果我再不走,又会心软,就真的走不掉了。
管家果然是个猪队友,关键的时候还得靠我自己。
我在那个夜晚收拾好了所有的行囊,强迫自己回忆起男朋友弃我而去的一幕幕,一遍又一遍地逼自己去想被他欺骗时的痛苦与绝望,我几乎一夜没睡,第二天一早,拦住了我的男朋友,同他说了分手,而这并不是愚人节。
管家曾经同我失忆了的男朋友说过,我很爱闹脾气,一闹脾气就会提分手。当时我以为他真是蠢透了,却没想到,现在能用上这铺垫的一手。
飞机即将起飞,男朋友以为我在开玩笑,他虽然心中不安,但还是说:“乖,不要闹脾气。”
我本该真的闹一闹,打消他的怀疑,却盯着他的脸,很认真地说:“我没有闹脾气。”
他蹙起眉,像是在犹豫不决,幸好他的助理递给了他一个平板,他低头看了看,最终无奈地说:“不要多想,等我回来再说。”
我就像过往的无数次那样,看着他穿着长长的大衣,踏着光亮的地砖,离开了我的视线。
但唯一不同的是,我再没有留念,而是舒了一口气,我终于没必要再等他了。
我拎着我的行李箱,同管家做了最后一场戏,我坐在车上,看那幢熟悉的房子一点点消失不见,心里十分快活。
幸好,幸好,我没有重新爱上他,幸好我跑得快。
58.
我回了国,谨慎地找了一个小城市,买下了一家街边的店面,开了一家小小的咖啡店。
咖啡店开了两个月,赔了小一万,我没有办法,只好加入了减肥餐,后来又干脆提供了早餐供应。又过了两个月,终于和两个员工一起把小店扭亏为盈了,我的生活也变得忙碌起来,每天都过得很充实很快活——我还真的没想起来我的男朋友一星半点,并非嘴硬亦或自欺欺人,而是心知肚明这段关系已经结束了。
我救过他,他救过我,我爱过他,他也爱过我,纵使他渣过我,却也给我织构过美好的梦,勉勉强强,算打个平手,我们互不亏欠,如今相隔万里,各自安好,已经是不错的结局。
当然,我知道这只是我单方面的想法,如果我不害怕,就不会躲在这个小城市里,几乎不动用他给我的任何资金,连身份证就能少用就少用。但我总觉得,他失去了记忆,找寻我一段时间就会选择放弃,毕竟他是搞黑社会的,那么多的事还要处理。
而最近几个月平静的生活,似乎在暗示我,一切都已经过去,我的生活可以彻底翻篇,过得简单平顺。
所以在某一天,当我听到风铃声抬起头,看见辛宴的身影的时候,我的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我摔碎了正在清洗的玻璃杯。
他穿着黑色的西装,身后还跟着人,一、二、四、八、十六,他身后跟着十六个人,都穿着相同款式的西装,像极了也的确是黑社会的做派。
他的表情冷漠如冰,他走到了我的面前,扯下了手指上的真丝手套,修长白皙的手指敲击着咖啡台,他说:“来一杯卡布奇诺。”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说:“先付账。”
他笑了起来,问我:“现金可以么?”
我说:“可以。”
他就伸手从身后人的手中拿起了一个黑色的保险箱,开口向我,熟稔地输入了密码。
“嘭——”
我看到了保险箱里一沓沓铺满了空间的软妹币。
他问我:“够了么?”
我伸出手,从最上方拿走了一张,又打开了零钱箱,找了六十二块钱,放回了箱子里,我说:“一共三十八元,已找零。”
他将保险箱抛向空中,我的视线被飘落的钱雨遮挡,有那么一瞬间,我分不清什么是梦境,什么是现实。
他说:“你是真的不喜欢钱。”
我喜欢钱的,谁不喜欢钱呢?我只是不够贪婪罢了。
他说:“你也是真的不喜欢我。”
我抿紧了嘴唇,没有回应他这句话。
他缓慢地抬起了手,指腹捏住了我的下巴,冰冷的像蛇的温度,他说:“我为什么会爱上你。”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