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医院(2 / 2)
“就你桌面上那个啊。”
温寒三松了口气:“我当你说谁呢,对,那个给我生。好啦我现在去拿东西,你乖乖躺一会儿哦。”
出去前还给苍尔冬加了床被子,温寒三甫一出门就接到了电话:“小三~我不是漂亮的Omega吗?”
听筒里那个声音绵绵软软的,却让温寒三起了一身的冷汗,快步走开,低声答道:“好看,您最好看。”
“嘻嘻,小冬冬真是可爱的乖孩子。”
“还说呢,刚才吓死我了,也不知道方秋笙和他说了什么。”
对面沉默了一下,道:“我说啊,你不如早点和他说,让他了解一下。”
温寒三整理检查报告单的手顿了一下:“不太好吧,这种东西,让方秋笙自己去说比较合适吧。”
“你也不用明说,就提个醒,方秋笙憋到现在,谁知道会憋成什么样子。”
温寒三犹豫着没回答,做检查的时候苍尔冬衣服穿得薄,他看破不说破,但也动了恻隐之心,他不是没听说过方秋笙做Dom的手段是个什么样,那苍尔冬和他到哪个地步了?真刀实枪上的时候受得住么?
“怎么,主人的话都不听了?”
温寒三浑身一震,低着头答道:“知道了,主人。”
对面电话很快就挂了,温寒三心知晚上回去少不了一顿罚,哀叹着时运不济,拿了抽血的仪器就进去了,进门就见苍尔冬侧躺在床上,被子踢到了地上。
“这么热?”
“有一点点……”
“不会发烧了吧?”
“没有。”苍尔冬躲开温寒三摸上他额头的手,“就是被子太厚了。”
“我怕你这么大冷天的冻感冒,来,小胳膊伸出来咯。”
苍尔冬磨磨蹭蹭地不肯动,温寒三把他的手臂揪出来,啪啪啪打得一片红。
“老实点啊,不然扎歪了还得重扎。”
“好疼,好疼……”
“我酒精都没擦。”
“我感觉到了……”
温寒三看着那张红得要滴血的脸,叹了口气:“冬冬想知道我脖子上这个是什么吗?”
“嗯?”苍尔冬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不再盯着针头,“有一点。”
“这个呢,是契约,我的主人赐予我的,上面有他的名字。”
温寒三扯了扯领子,露出项圈来,黑色的软皮围了一圈,有个简单的金色搭扣,旁边还写着两个字母,线条圆圆的,有些幼稚。
“TT?”
“嗯,田棠,他名字的缩写。”
“哇,那你一定超幸福。”
“嗯……嗯?棠是海棠花的棠!想什么你,成天就恨不得泡糖罐子里!”
温寒三斜睨着苍尔冬,手起针落推进血管里,看着小家伙刚才还亮晶晶的眼睛黯淡下去,蒙了一层软乎乎的水光。
“我们是主奴关系,他主宰我整个人,我的起居作息,人际关系,甚至于肉体上的快感——全靠来自于他的束缚和痛觉达到满足。”
苍尔冬没有说话,头埋在枕头上,像是疼得断了气,只有头顶上颤抖的头发看得出人还有动静。
“我知道这有点难以理解,但既然你有这方面的疑问,我也不想瞒着你。还有,方秋笙他现在和我们同个俱乐部里的成员,他的角色和我主人差不多,所以……”
“那笙笙就是我的主人吗?”
苍尔冬像是总算理解了温寒三所说的意思,抬起头来疑惑地看着他。
温寒三只觉得头顶一道雷,劈得他外焦里嫩的。
厉害还是方秋笙厉害,他都忍不住鼓掌了,想当初田棠为了他做了多少心理建设,两人才能信任彼此走到现在,而看看这对未成年,这无缝衔接的总结,这毫无困难的接受程度,难怪他自己不解释,哪需要解释。
——苍尔冬就是方秋笙当个宠物养大的。
温寒三只能又是旁敲又是侧击提醒苍尔冬这事还有待考量,不要随便答应,也不知道苍尔冬懂了多少,浑浑噩噩地把人领出去,连送苍尔冬来的那个笑眯眯的男人都记不得姓了,说着先生先生地鞠着躬目送着人离开。
点开微信就见田棠疯狂发来的哈哈哈,还押这段录音要卖给方秋笙能赚多少钱,温寒三恶寒地想摸颗薄荷糖压压惊,却发现他留在诊室里那一整盆糖都没了踪影。
难怪被子会在地上了。
温寒三扒着窗大吼:“苍尔冬你这个小,小,小糖精!总有天牙齿烂光!”
想了半天也不忍心骂小家伙,后面半句“方秋笙不杀了我”也没喊出声,温寒三瘫倒在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打着键盘做档案,发现对方的病历又落在他这了。
“真是不省心。”
停车场里,纪延顿了顿脚步,问:“冬冬,是不是有人叫你?”
“没有啊,没有人叫我。”
苍尔冬加快了脚步,跑到了副驾驶门旁,两只手插在兜里不肯拿出来。
“这样啊,”纪延笑了笑,替他打开车门,又从兜里摸了课小小的糖出来:“陈先生还说你每次做完检查都特别爱哭,让我备着糖,今天这么乖啊。”
“哭的,在哭呢。”
苍尔冬眼疾手快把糖塞进嘴里,生怕纪延反悔了,硬是挤出两滴眼泪来,挂在睫毛上下不去。
“唉,不过冬冬以后,要少吃糖啊。”
纪延替苍尔冬关了门,慢慢绕过车头,吸了一口料峭的寒风,才打开车门,启动了车子。
“我们走啦。”
车里静悄悄的,只有暖气的声音,和缓慢的轻音乐,大提琴的节奏迟缓又带着笨重,像副驾驶座上男孩的呼吸声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