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少年才俊1（1 / 2）

漆黑的夜，洛河水边。

今日难得的好天气，不少渔人和游客还在河上泛舟。其中一艘游船，灯火通明，内里觥筹交错，吟诗赋对，好一番文人风流。

远远望去，只听那舱内男子的劝酒声、吟诗声、拍腿叫好声、女子的娇笑连连声交织在一起，好不热闹。却无人注意到这船在水中缓缓前行，一时间竟是与其它船只拉出了好长一段距离。

无人察觉，那船行得更快了，彷佛有什么东西在后面推着般疾行而去，船舱两侧激起大片雪浪，宛若银翼。

船中终于有人察觉异样，探出头来，正对上一张烂鼻烂眼的脸，那脸已腐烂得吊着半张面皮，露出森森白骨，一张嘴，从黑黄的牙缝中冒出来好几条蛆来。那人登时吓得跌回舱内，三魂飞了七魄，凄厉地大叫：“来人啊，外面有怪！”

众人看他受惊若此，登时挤作一团，你推我攘，几个胆大的挑着灯去探，而窗外早已空无一物。舱内渐渐弥散开一股腐臭味，只见舱后的渔网中窜出了一条人首鱼尾的怪物来，正是窗外那怪！这怪脸上腐烂得脓水直流，身子下竟还生着人一般的四肢，只是比常人短小很多。

船上皆是十七八的少男少女，哪见过这等吓人场面，又喊又叫魂飞魄散。几个胆大的哆哆嗦嗦地拿着船上的渔叉对着这怪物，却也是脚底打颤不敢上前。

那怪许久未见过如此新鲜的肉，馋的涎水直流，却也不贸然进攻，似乎在忌惮着什么，只是用它那短小的手脚匍匐向前，倒逼这群少年出舱。

果然，舱外更是凶险，几十条人鱼尸蜷在船的边角处，有人受不住那腐烂鱼尸的腥味，竟是呕了出来。这些怪眼巴巴地看着他们，彷佛期待哪个人先受不了跳出来，好解解嘴馋。

几个少年吓得失禁，振臂高声求救，可这船已离船群几里地远，那边的人哪里听得到。

水面突然卷起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越卷越凶，刹那一条巨大的鱼尸浮现出来浮了出来，这条人面鱼尸显然比那几条凶恶得多，人面却保养得极好，虽被水泡得肿肿胀胀，却依稀辨认得出必是一位美人。只是这美人鱼尸头顶稀稀拉拉几根头发，露出腐败的脑壳，小手小脚，指甲上还挂着模糊的血肉，身上疮疤俱显，滴滴答答地留着脓水，看了便抖生恶意。

鱼人鼻头一耸，在少年堆里挨个闻过去。搜寻未果，这鱼尸张嘴嘶吼起来，喷出漫天的蛆，它嗓子沙哑，宛若老妪，竟是从喉咙深处蹦出了几个人字：“吱——你、在、哪？！”

少年们吓得挤成一团，双手报头，生怕那鱼尸盯上他们。其中一少年怕极了，哭喊道：“我不是……你要找的人……放我走!”

那鱼尸听有人说话，猛地把耳朵凑在那少年嘴前，嘶吼：“你、吟、诗……你、们、都、会、吟、诗……吟！”

它竟是要这群少年挨个吟诗给它听。

那少年吓得晕了过去，软绵绵地摊在船上。鱼尸见他不动了，更加狂躁，张开血盆大口，那大舌头扇动着，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倒刺，便是要把人舔进去。

刹那间一支羽箭带着疾风直射在鱼尸的肥舌上。鱼尸痛得嗷嗷直叫，只见一黑一白两道身影乘着急速的小舟窜了过来，黑色武装少年右手持剑跃上船，左手从胸口掏出一张符咒，做了个“去”的手势，那符咒化作一张巨大的渔网，直冲那大鱼尸而去。

船上几十条小鱼尸蠢蠢欲动，见势不好，竟是要向少年们发难了。

“嗖”地一声，三只羽箭并发，擦着少年们的耳朵，将三只鱼尸死死地钉在了地上。白衣少年拉起银弓，手臂蓄满了力，又是一箭，五只鱼尸被串糖葫芦般地钉在舱门上。

小鱼尸再不敢轻举妄动，喉咙里咕噜噜地低吟着。那大鱼尸被渔网罩着头，一时挣扎不休，闻到空气中一丝鱼尸的血腥味，登时狂怒不已，小手陡然生出千钧之力，将这加持了符咒的渔网生生撕裂开来。

黑衣少年心道不好，急退几步，却是晚了，那肥大的舌头伸出惊人的长度，眼看着已经擦上了他的鼻尖。

又是“嗖”地一声，羽箭破空而来，狠狠贯穿了这条舌头。又是一箭，插进了鱼尸的头盖骨。那大鱼尸鲜血狂飙，痛得翻来覆去，游船在浪中沉浮，险些翻了。黑白少年心有灵犀，同时抛出一物，化作一黑一白两片羽翼插在游船两侧，扑棱几下，缓缓飞起来。

这羽翼乃是驱邪镇魔的法宝，船上的鱼尸受不得这等镇压，头上滋滋冒烟，有几条已经融成了一滩肉泥，坠下了河。

那大鱼尸正痛得打滚，头上却落下一团软绵绵的骨血，顿时神色悲戚，也顾不上身上的伤痛，扑腾着向黑白少年游来，哑声哀求：“不、要、杀、我、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