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五十九(1 / 2)
晓知白也抽了些时间教我其他门派杂七杂的剑法。他和无道弟弟不同, 教的内容十分繁杂,各门派的武学各有优劣,所以不能像季无道那样只针对一个漏洞进行讲解。这些武学体系都复杂得很,我听了几日, 头发又是一撮一撮地掉, 只能靠背医来放松心情。
他大约也发现我听这些只能听懂个皮毛, 后来就只讲基本的招式手法了。
我不采药草时, 便同他学了些削木头做东西的方法。
近来又下了两场雨, 天还是热,但好歹有些凉风了。
我披着斗笠坐在树下, 等晓知白过来找我。
他来时还带了一小捧桃金娘给我。这野果正是成熟的时节, 味道不酸, 吃到嘴里有股淡淡的甜。
晓知白倚在我身旁的树干上,他大约刚去过池边,身上还带着水汽。
我对他说:“我有个小物件想送你。”
“送我?”晓知白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 声音听起来有些含糊。
我从宽袖中取出一个木头做的小挂坠递给他, 犹豫了片刻才道:“我手艺不如你,做的东西难免丑些, 你不要嫌弃便好。”
“怎么要送我东西?”他似乎很讶异,接过那挂坠看了看, 又问我, “刻的是兔子么?”
我说:“你不过生辰, 但我仍想回一份礼。”
“刻的很好啊。”晓知白笑了声, 说, “我以后都会挂在身上的。”
他大概是在敷衍地夸奖我。我想。
因为我刻的其实是他养的鸟。
“吕姑娘说要来找你。”晓知白忽的说,“她让阿烦带了纸条上来,山下看来是真的无事了,不然姜前辈也不会放她一人上药王谷。”
我说:“那是好事。”
晓知白问我:“哪个是好事?吕姑娘上来找你?”
我说:“谷中没麻烦是好事。”
“确实。”晓知白说,“但他们前些时日只派了几人上山,损兵折将后也未作反应,实在是奇怪。暂且也不能掉以轻心……我想你师兄又将下山之事往后调动,也有这个原因。这些仇家怕是还会来找麻烦,吕姑娘上来,兴许还有替姜前辈传信的意思。”
他用折了根树枝在地上随意地划着,过了会又说道:“武林盟那头动静却小了下去,不知是不是不打算再掺手此事。”
我说:“药王谷的仇家,与邪教有关么?”
晓知白说:“这倒没有。药王谷说来其实是中立的门派,不正不邪,不偏不倚,所以与邪教未曾交恶。”
“你说过朱如雪已退出江湖,嫁人为妻,可这来谷中寻仇的又似乎是她手下的人……”我思虑了一下,说,“她要是与寻常女子一般相夫教子,怎么还能有如此手腕?事已过了十年,她若没有把握,怎么会选在这个时机动手?”
晓知白说:“你的想法也不无道理。”
说罢他微微一顿,道:“我推算过几次,你师父十年不曾出谷,那就很难与新出的门派结仇;而你师父以前的仇家中,只有朱如雪一人敢真正对药王谷动手。”
我说:“我不明白。”
她当年辜负过我师父一次,如今还能腆着脸皮再来么?
晓知白拍了拍我的斗笠,说:“若是对一个人来说,他所要之物比他的生命更为重要,那他无论为此物做出什么事,都不足为奇。”
我说:“那是生命更重,还是良心更重?”
“对不同的人来说,大概会有不同的答案。”晓知白说,“要成人上人,从一无所有到荣华富贵,总要舍弃一些东西的。”
我此刻想到却不是朱如雪,而是无道弟弟。
他要到万人之上,也要舍弃掉什么吗?
*
月下旬,吕姑娘来了。
她是背着三个西瓜上来的,实在是女中豪杰。
她来的时候白白和无道弟弟正在下棋,我坐在一旁摸着医默背经脉位置。
然后她把三个西瓜砸在了棋局上,道:“本姑娘专程上山,你们都没人来迎接!”
晓知白:“……?”
无道弟弟:“……?”
用沉默来表示我们根本不知道她是今日上山。
且我们同她并没有很熟罢。
“可累死我了。”她倒是一点都不拘束,拍拍手后就坐到了我旁边的石凳上,说,“席老贼在哪?我要找他。”
我心道姑娘你怎么能在他徒弟面前叫他老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