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四十四(2 / 2)
“季无道!”晓知白突然出声道,“切磋而已,你讲这些是何意思?”
一阵风袭过我耳畔,紧跟着的就是他们二人竹枝相撞之声。无道弟弟说:“我不过将我阿姐对我说的话,再说给他听罢了。”
“那你也不能这么说,人又不是萝卜帮子,怎么可能傻愣愣等你出手刺他心口?”晓知白说,“你要教就教他如何出手,不要说这些空话唬人。”
无道弟弟说:“好。”
他再退回来与我试招时,就没有再说多余的话了,在给我指了几次方位后,季无道忽然道:“右后方,向上,直刺。”
我按他说的刺过去后才猛然感觉到,季无道的声音方才分明是在我左侧响起的。
晓知白咚的摔在地上,好一会才爬起来对季无道咬牙切齿道:“你心黑得很嘛,还专门让竹青来打我下三路。”
我恍然,原来晓知白方才刚刚用轻功飞过我右后方。
我方想放下竹枝重回我师兄坐着的地方,又听到晓知白对我说:“正前方,攻他上三路。”我没收住手,当真听晓知白的出了手。晓知白又道:“趁他不备,用竹枝使劲抽你正左方他持剑的手。”
季无道武功比我高出不少,自然没有这么轻易中圈套,他很快空出了另一只手狠劈了一下我击过去的竹枝,有些惊诧道:“等……”
晓知白也不管他要说什么了,一脚飞过来,撞在我与季无道两人身上。结果我们三人一齐在杂草丛生湿漉漉的地上滚了几圈,脸上都蒙了一层泥垢。
晓知白爬起来吐了吐嘴里的草,口齿不清地说:“我没竹青那么仁者心肠,今日就来为天下除害了!”
他一竹枝就往季无道身上砍去,快而狠,劈开了层层的雨帘。
“我的剑还没有沾过血气,你就是第一人了。”无道弟弟也顺着他的话抄起方才掉在一旁的竹枝,反手往晓知白的臂上击去。
……这根本就是小孩子打架!
我企图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他们大约又互打了几回。
无道弟弟忽然把我提了起来,竹枝抵在我的喉间,对晓知白道:“还要再来?我不怕手上再多一份血债。”
这些话都是出自哪个落魄生写的话本啊。
季无道也不过是随便摆个动作,我向下一躲并避开了他的竹枝。我忽的听到他在我身后道:“若是我因种种缘由松手了,你就应夺过我的剑,再毫不犹豫地刺来。”
“你是学医之人,定然知道刺哪里会死,哪里不会。”他后面半句声音压得极低,混在纷杂的雨声里,随着落下的雨水一齐渗入了泥地里。
——
我师兄在屋中烤了个小火炉。
我们三人坐在外头将外袍里衣拎出了半桶水,就着哗啦啦的雨水洗了洗脸上的泥。
晓知白在地上滚的次数最多,束好的头发都乱得不成人样,他干脆就将布带解了下来,用木盆里接的雨水将头发洗了一遍。他洗完就坐在阶上甩着头抖了抖水,我心中一乐,觉得他此为很像小狗,就伸手过去摸了把他的脑袋。
季无道客观评价:“像在摸狗。”
晓知白用手舀水泼他:“你才是狗。”
在外头坐了会,雨势不减,我们三人就只穿着亵裤跑进屋中去烤火了。
我师兄见我们三人蜷着身子团成团地挤在炉子边,笑道:“幸好谷中没有小姑娘,不然你们这样算什么样子?”
“怕什么,又没甚么好看的。”我说。
然后我师兄就给我披了一件他的外衣。
他笑着说:“是没什么好怕的,师弟别着凉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