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七(1 / 2)
我听着刘小公子的马车愈行愈远,直至听见官兵的脚步声后,我才随着师父离开。我心想,江湖中人果然是不分年长年少的,比刘小公子更早进江湖的孩子,恐怕还不在少数。当年若不是师父救我,我恐怕也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回茶楼的路上,师父见我精神晃晃,难得宽慰我道:“刘宁陵与你不同,这条路是他爹为他精心挑选的,必然不会害他。”
“师父,你与刘府有旧怨,为何还要帮他?”我问我师父。
“放他出去就是救他么?”我师父笑道,“不过这瓜娃子看来还讲些义气,我不喜欢他,但哪日他成了什么厉害人物,你还可以跟他谈谈旧交情。”
没想到师父时时刻刻都在为我着想。我深受感动,决定以后致力于学习整容技术给他换一张俊脸。
我师父给刘府的家仆也开了几剂药,又交代给守卫的官兵一些事,就叫来车夫送我们二人回去了。我觉得自己就是被拉出来溜了一圈,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能这就是眼瞎的坏处罢,走到哪里感觉都是差不多的。
武隋安骑着马跟在马车后,据我师父说是武盟主强制他来送我们的,想来武隋安此时心情并不是很好。他有时会问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倒没有先前拿酒时表现的那么吓人了,行为举止跟普通少年别无二样。
我听他敲了敲马车的木板,带着些笑意道:“卫小兄弟,你师父肯收你做徒弟,你一定有些过人之处吧?”
我心道:我长得帅啊。
这年头,找个乖巧听话的美少年徒弟多难啊。
我:“我没甚么过人之处。”
武隋安轻慢地啊了一声,道:“他遣散了药王谷所有人,只留下你一个,定然是十分看重你的。”
我:“我是后来才进的药王谷,以往之事,我并不清楚。”
他似信似不信地笑了一声,我悄悄地拉起掩住车窗的布帘一角,想看看武隋安的长相。浓墨晕开的黑与日光初照时的白交替出现在我眼前,我没有看清楚他的样貌,放下布帘后,我只能依稀想起他那一头迎风扬起的黑发——非常漂亮的一头黑发,我甚至找不到言语来形容这种光看头发就被惊艳到的感觉,他的头发既不干枯,也不油腻,在阳光下像丝绸一般柔滑,闪闪发光。
他的头发实在太漂亮了,我甚至觉得不管他长什么模样都配不上他的头发……
为什么一个秃头的儿子会有这么漂亮的头发啊?
想不通。我一天想不通的事情好多。
他笑完那一声,车外就没再响起他的声音了,他大约觉得同我聊天很无聊吧。
我决定闭目养神。但我还没完全定下神,外头忽的传来一阵十分急促的马蹄声,来人勒完马后,紧接着就是一阵无言的死寂。我师父端正地坐在车中,镇静得像是早已知道来人要说的事与他无干。武隋安的马吁了一声,我听见他语气散漫地说:“我正送席先生回谷呢……你们没有大事,就不要来扰先生清净了。”
来人被他的话一梗,好半天才扯着嗓子对我师父喊道:“席先生!不好了!刘府被人用一把火烧了!”
“被火烧了?”我师父沉吟一会,道,“我离开不过一个时辰,火势应当还可以控制罢?”
我心想这刘府烧了跟我师父又有什么关系,他和刘老爷关系不好,也不是能呼风唤雨的龙王,刘府起火他又能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