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暧昧（1 / 2）

三年后。

应开斐和葛青站在战壕后的城墙上, 对面是修罗大军的战壕和城墙, 壕沟外是两军的结界，结界之间是战场。战场横亘几十万里, 天神界十二卫和修罗大军二十四兵团在结界间彼此往来冲杀。

此地离开天神界的京都就百万里, 双方大军已经在此僵持了十几年了, 形成了目前这种半月一大战, 五天一小战，天天有突袭的胶着场面，双方都是伤亡无数。

其中低阶士兵因为开着结界, 无论怎么打都无决定性胜负，于是伤亡人数倒还有限, 但是高阶大将往往杀得两败俱伤, 伤势严重，甚至只有元神脱逃。伤亡最惨重的是两边的中阶将领，牙将们场场有陨落。牙将是大军的中坚力量，而且一旦陨落短期内无法补充，于是两边都痛心不已。

应开斐暗暗焦躁，必须尽快结束目前这样的拉锯战局面, 开始进入天神界反攻阶段, 大将和牙将再这样消耗下去可不是办法, 十二卫将在反攻时无可用之将, 如何在修罗界攻城掠地。

应开斐已经将十二卫整合完毕, 但是各卫都在为自己打算, 都想在目前的消耗战中少出兵马, 尽量保存实力，好在反击战中，以最佳阵容出征修罗界本土，掠夺战利品。这种各自藏私的直接后果是，战局无法寸进。

应开斐心中哀叹：军合力不齐，踌躇而雁行，势利使人争。

十二卫的大将军们现在都归应开斐统辖。应开斐对羽林卫感情最深，元帅大帐自然就设在羽林卫大军后方。应开斐如果亲临战场，必是站在羽林卫这边观战，收兵后往往会略做逗留，跟葛青应泽常柄畅一起对当天的战役略做总结，有时还会探望一下受伤的将士。

此刻应开斐和葛青正抬头在看应泽在半空中迎战一修罗将军，两人从早晨起开打，到现在已经大半天了，两人卷起了漫天黄沙，笼罩了几千里，时而雷电交加，时而冰凌遍地。

战场上的其他将士都把地盘留出来给他们，去别处冲杀，高级将领们在结界后观战。

白赤炎站在葛青身后三尺远的地方，正默默的看着应泽大战，豆腐一样平淡的脸上无任何表情。

应开斐最初知道白赤炎已经没当应泽贴身牙将而是改当葛青专职文时，还略微惊讶了一下，但是这是羽林卫内部的事，而且又是中层将领的职位调整，他就不过问了。

但是白赤炎跟着葛青来元帅大帐开会时，应开斐见白赤炎一张平板脸，身上还有轻微的法力运行痕迹，忍不住问葛青，白赤炎为什么要易容。

“他在军营一贯这样的。”葛青说，“上次露真容是因为在度假。”

应开斐“哦”了一声，心里也明白，白赤炎是怕招惹军营中的断袖，心里想：这孩子倒谨慎。

“这么忽然换一张脸，感觉不像是同一个人，真有点不习惯。”应开斐说。

跟本卫的大将军来大帅处开最高层军事会议，何等机密重要，这么换了一张脸，令人潜意识里深感不安，好在那双黑蓝色的大眼睛独一无二，表明此人确实是白赤炎。

“我们看了几十年，换上真容反而觉得不习惯。”葛青笑道。

除相貌外，别的地方应开斐同样觉得判若两人。

白赤炎给他的第一印象是绝色龙阳少年，气焰嚣张，飞扬跋扈、出手豪阔，弄得儿子在他面前低声下气，百般讨好。

在军营中的白赤炎却是容貌平淡如水，举止低调平和，沉默到近乎哑巴，跟在葛青后面如同一条影子，而且跟儿子几乎无任何往来。

应开斐十天半个月会到羽林卫来，发现白赤炎跟儿子几乎从不说话，偶然两人有公务需要，白赤炎应答一两句，简直惜字如金。

儿子对白赤炎也相当冷淡，根本不见有传言中那样什么给他打饭泡茶之类的行为。应开斐简直要怀疑儿子在剧院要为白赤炎决斗的事是自己荒谬的梦境。

给白赤炎打饭的是杞昊天。

杞昊天现在是羽林卫，乃至整个十二卫最优秀的外科医生，每天都在纪昌那给将士们动手术。虽然杞昊天医术总的来说比纪昌是大大不如，但是因为法力深厚，在外伤手术上，无论诊断还是手术操作都比纪昌高明很多，复杂的大手术必须他上，纪昌都只能给他当帮手。

由于两军战事不断，伤兵如潮，杞昊天经常忙得吃饭睡觉都顾不上，自然再无时间上舞台。

萧长风带着剧院和军妓们跟随大军主力一起迁移，洛丽塔现在就在十二卫后方演戏，但是男主角已经换成别的职业男舞者。应开斐觉得换了男演员后~戏剧效果差很多，毕竟没人有杞昊天那样妖孽的容貌和性~感的身材，也没有那股天生的抑郁气质。

应开斐为人刚正严肃冷漠，为人正直不过，但是人无完人，应开斐相当好色，一有空闲，手下就给他物色好美女，送到他床~上。应开斐每次都要夜御数人。

应开斐如果举办酒宴，就一定招大批的歌舞伎和军妓，用来款待将士们。应开斐发现，儿子从不接受这种款待，另外还有一个杞昊天。

应泽还接受陪酒之类的服侍，喝多了也让女人搀扶和搂搂抱抱。杞昊天根本就是生人勿近，手都不会让别人碰一下，不管男女。

应开斐第一次难免觉得奇怪：“杞将军为什么不让美人伺候。”

“怎么个伺候法？”杞昊天说：“她们给我倒酒？一杯一两黄金。”

应开斐惊讶：“她们这么问你要价？”

杞昊天说：“不是，是我这么要价，这只是出场费。如果是上床，就她们，再多也不干。我哪能这么便宜。”

应开斐愕然：“杞将军这话，真是.....别开生面。”

应开斐经常来羽林卫，来了必跟葛青应泽一起吃饭，所以倒是常见到杞昊天。

杞昊天只要有空，就会来找白赤炎吃饭。白赤炎一人几乎从不去餐厅，饭菜要么军曹给他打，要么干脆不吃。只有杞昊天来了，白赤炎就跟他去餐厅，同来的一般还有纪昌。

应开斐发现只要杞昊天找白赤炎吃饭，应泽就一定要跟去同桌，哪怕一句话不说。于是葛青和应开斐也跟了过去。渐渐变成应开斐，葛青，应泽，纪昌，杞昊天和白赤炎隔十天半个月就会在一起吃顿饭。

只有跟杞昊天在一起，白赤炎才有点像应开斐印象中的那个白赤炎。

原因是杞昊天满嘴不正经。

一天杞昊天刚动完一个大手术，面有疲色，吃了两口饭，忽然瞪了白赤炎一眼：“看见你这张脸就倒胃口。”

白赤炎生气：“我今天又招你惹你了？”

“当然，”杞昊天说，“累死累活一整天，吃饭还面对一块豆腐。把脸变回来。”

白赤炎不理。杞昊天用手去拧白赤炎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