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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入邪教深似海(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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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山院莲见时常觉得自己生不逢时。

又是一天清晨,她撑着台子坐起来缓了会儿,觉得今天不是很想吐,于是淡定的开始检查的自己手腕。

因为超乎常人的恢复能力,上头的淤青和手术痕迹已经消失了,皮子绝对是够白的,然而骨头上面也就包着这一层皮,比起正儿八经的人手,这更像是一根过了塑的骨头模型。

她啧啧有声的自我嫌弃了一会儿,又抬头去看窗边的玻璃。

那里头映出来的人形瘦的已经脱了相,头发跟稻草似的散着,插根棍子就能拖到田里冒充稻草人,她恍惚中记得自己七八岁那会儿应该是个特别好看的小姑娘,还被人夸过长的像蒲公英来着。

她记得那种植物开出来的花,白白的圆圆的,还毛绒绒的。

要是能按照正常程序长大,她肯定难看不到哪去的。

花山院莲见对着落灰的玻璃,就很感慨。

“可怜我多愁多病身,如何支撑起这一副倾国倾城貌哦……”

果然邪教害死人,花山院莲见就想:既然这个傻逼教会都已经把“邪”字列在了名字里了,她当初怎么就义无反顾的上了这条贼船呢?

科学研究表明,人在一个封闭环境关久了,脑子就容易发瓷,所以她苦心孤诣的回忆了一个早上,等外面的人一连开了七道锁打开了禁闭室的门时,她才在年久失修的“吱呀”声中将将回过神来。

——这帮人昨天刚从上到下切过她一回,今天怎么又来了?

结果进来的人并不是研究员,花山院莲见蹲在犄角旮旯里反映了半天,才意识到:她这是要有新室友了啊!

新室友年纪不大,跃跃欲试的在屋子里蹿了一圈,兴奋的仿佛春游前夕的小学生,最后大马金刀的坐到隔壁床光秃秃的床板上,躁动的开始晃腿。

他打招呼说:“哟,伙伴!”

莲见:……

莲见:去你x的伙伴。

这人哔哔起来简直没完没了,花山院莲见听了一半天,终于知道了他为啥被弄进实验室还这么兴致勃勃。

因为他是自愿的。

莲见心想这也正常,这里毕竟是个邪教窝子,脑回路有毛病的智障跟春韭菜一样,割了一茬还有一茬,她之前有个室友,起初也是这个画风,不过被带出去切了两次就吓成傻逼了,时常在自己那边床上大小便失|禁。

你说她们做试验品的,没有自由没有梦想,也就“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这一点算是福利了,可怜她跟那么个家伙做室友,每天早晨准时被熏醒。

当天晚上,花山院莲见盯着隔壁床小哥暗银色的后脑勺暗自咂了咂嘴,祈祷:这个人的内在和外在最好一样结实,前|列|腺可千万不要有毛病……

第二天她就想把祈祷内容改了。

——他还不如前|列|腺有毛病呢!

那样撑死是臭,她好歹有应对经验,臭着也照样能睡着,哪像现在这个……

花山院莲见打着哈气蜷在床头,耳畔全是他此起彼伏的哔哔声。

这人也算是天赋异禀,嘴上哔哔并不干扰他干正事,晨起后麻溜梳了个一丝不苟的大背头,然后迎着清晨的光线活动筋骨,还自作主张的把她也从床上提溜了起来。

“你这家伙不要拒绝交流哦,”他耐着性子试图打好关系:“大家都是邪神的信徒,是缘分把我们聚在一起,你这么消极以待,会被邪神抛弃的。”

没睡醒花山院莲见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对方。

对方毫无所觉的伸手,说:“我叫飞段。”

=====

这个早晨,最终还是淹没在了飞段的哔哔声中。

他主要讲的是自己被邪神救赎的心路历程,哔哔的间隙里还要双手握着胸前的邪神教项链祈祷两句,神情微妙,傻逼中透着股让人眼前一黑的毛骨悚然。

说完以后,他握着项链平心静气了一会儿,那双红色眼睛直溜溜的盯向眼前骨瘦如柴的小姑娘,依照程序,等对方教友也来分享一下自己的心路历程。

花山院莲见顺着他这通哔哔,好巧不巧的找回了昨天早上回忆过去的那点情怀,原本以为忘记了的东西,也就慢慢想起来了。

她生的真的是很不逢时。

生出来没长几岁,忍界大战了,川之国那丁点大的地方被犁了好几个来回,一村的人死的就剩她一个,后来她赤着脚出去转悠过一圈,才发现现实比她想象的还惨。

分明是方圆五十里地,就活下了她一个。

后来她遇到了个给饭吃的好人,但是这位小男神也没活多久就被害死了,害死他那凶手逍遥法外不说,还名利双收来着。

于是她一气之下想要报复社会,不知道搁哪听了一耳朵,说邪神教的教义画风都比较反社会,就兴致勃勃的就来了。

飞段听到这里,就很疑惑:“你既然是伙伴,那其他伙伴为什么要把你锁起来?”

虽然都是实验品,都关在上了七道封印阵的禁闭室里,但花山院莲见脚上,还比飞段多捆了条链子。

花山院莲见低头去抠那根链子,半天没说话。

——为啥要锁她?

——因为她半道上后悔了啊!

莲见当年刚来这个傻逼邪教的时候,那负责人别的不说,一人发个项链,先祈祷。

祈祷完了,大家再围成个圈圈坐在一起,聚众交流心路历程。

就是怎么看怎么像传|销。

后来还要定时开会。

一众教友坐在一起,用传销组织研究【我们今天怎么忽悠人买面膜呢?】的语气,探讨类似于【世界如此垃圾,众生如此傻逼】【我们如何才能麻溜的整死这个充满傻逼的垃圾世界】之类的内容。

和飞段之前哔哔心路历程那会儿的气质差不多,智障中透露着一种毛骨悚然。

还有那个教义,花山院莲见是跟船来了总部,听了第一次宣讲才知道,邪神教的终极目标——居然是杀光全人类!

讲道理,她就准备报个国仇家恨慰藉一下男神的在天之灵,大家有商有量的来,报完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世界这么大,不得去转转吗?

就她这个倾国倾城貌,那不得花点时间谈个恋爱吗?

结果这邪教居然是个终身制的,报完了社还不让退:那她要是杀到最后没仇人了,岂不是要和新的教友互相杀杀到世界只剩一个人?

一点可操作性都没有。

说到这里,乖乖听了半天的飞段举手打断:“你是不是……有点傻?”

莲见:“嗯?”

“只是对教义的理解有冲突而已,小事啊。”

飞段居然还是个精研教理的大手。

“对于邪神来说,每一个向祂献上贡品的徒众都是平等的,我们之间能互相约束的前提就是共同的信仰。”

“你和他们理念有出入,那入教以后先对付两天,等混成外勤了,跑远点也没人上赶着抓你,大家求同存异嘛,你上赶着宁死不屈个什么劲哦?”

说到这里,飞段可自然的伸手揪了揪她微薄的脸颊肉:“就你这样子,最少三年没见过阳光了吧?”

花山院莲见当即就翻了个白眼。

什么叫她宁死不屈?

你当她不后悔的吗?

说好的试信半个月不收任何费用,她那会儿还没说要退教呢,只稍微表达了一下最终教义是否有些许智障,便险些被那位接收信众的负责人手起刀落斩于马下。

事实上人家更狠。

负责人表示:既然不想做一起扛枪杀人的教友,那就去做为伟大事业献身的教友吧。

于是她就被提溜过来当实验材料了。

——事后连个反驳的机会都不给,也不提思想教育一下给个重新做人的机会,反正就因为入门前那三秒钟不到的迟疑,花山院莲见直接就丧失了转职机会。

另外。

她抬手拍掉了对方得寸进尺开始薅她头毛的手,纠正说:“不是三年。”

“我在这地儿蹲了十年了。”

飞段大惊失色:“你有十岁?”

花山院莲见呵呵一笑,也跟着摸索起了自己的头发,没一会儿,从杂草一样的深蓝色里寻出两撮泾渭分明的浅色的头发,举给飞段看:“因为这个玩意儿,我快十年没长大过了。”

飞段满怀敬畏的跟着摸了摸,好奇:“你这两撮头发摸起来……手感为何如此像鸟毛?”

莲见当即翻了个白眼,说什么叫像,这分明就是鸟毛!

邪神教成天研究如何杀遍全人类,理论与实践并重,讲道理,要不是最终教义过于傻逼,花山院莲见肯定能在这里混的如鱼得水。

那会儿山椒鱼半藏刚死,大蛇丸还是三忍,都是鼎鼎大名的风云人物。

除了宗教方面傻、其他都很精明的邪神教聚聚们苦心研究三五个月,发现山椒鱼半藏|独创忍术的特殊之处,来自于他嘴巴里的毒囔,连呼吸喷出来的都是毒气,而这个毒囔,来自于他们村(就是雨隐)一座大湖里某只奇异的大型山椒鱼。

他整死了鱼,移植了人家的毒囔,然后还把对方刻在了姓名里,最后靠着那玩意儿一战成名了。

大蛇丸就更稀奇了。

他虽然一直就是个科研型人才,但他的忍术创新过程里有个“顿悟”的节点,这个节点,就是大蛇丸给爹妈上坟的时候,在他俩坟头捡到了一截蛇蜕。

然后他在三年内整出了包括潜影蛇手在内一系列的A级忍术。

教友聚聚就开会探讨,说我们邪神教,因为各国大名严|打的问题,被很多民众排斥,忍村手里的尾兽肯定是不能动的,但除了尾兽,世界上还有一大堆的异兽可以抓来研究。

一旦抓到活的了,就试着移植一下,整个山椒鱼半藏2.0。

——哪怕只能捡着堆尸骨呢,培育出第二个大蛇丸也是我们赚了!

于是教友聚聚们纷纷回家翻书,从各种古老传说的犄角旮旯里找怪兽,尤其爱找厌恶人类的、长相凶恶的、喘口气都能冒火的玩意儿。

古籍里讲:有玄丹之山,有五色之鸟,人面有发。爰有青鴍、黄鷔,其所集者其国亡。

概括一下,就是:当青鸟和黄鸟两种异兽同时出现在一个国家,那个国家就会灭亡。

虽然青鸟和黄鸟在画册里的样子都很美观,但对于在座诸位教友来讲,【亡国】这个词的杀伤范围,明显比【杀人】有诱惑力多了。

自此,教内这群无怨无悔的傻逼们花了三年时间,一连死了十七八个人,终于找到了这两只鸟、并且成功把人家逮了回来。

因为这俩玩意儿的块头比普通鸟大了快一万来倍,杀伤力也挺拿的出手,两败俱伤之下黄鸟横死当场,青鸟被捆起来的时候也是眼看就要狗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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