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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 赵安玥从顾曲那学完账本回来。
她拿出那本《永安地形图》,刚想翻开的时候, 看着自己的两只手, 顿了顿。
这两只手, 昨晚……
赵安玥小脸一红, 把手往衣服上使劲擦了擦。其实手非常干净, 昨天晚上她就好好洗过,早上起来又洗了一遍,可总觉得上头还残留着什么。
她擦过之后,庄重的把书放在膝上, 执手翻开一页, 细细的看了起来。怀南公子的画,需要慢慢赏。
那每一处线条,每一个笔锋, 都要仔细看、慢慢看,才能看出这个地方的地形是什么样的, 才能知道怀南公子画的地形图有如何精准。
巧夺天工用来形容怀南公子的这些画也不为过。
赵安玥带着惊叹和虔诚,去欣赏,去在心中临摹。
越是这般, 她就更加好奇关于怀南公子的事情,更想知道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能画出让人震撼的东西,为什么如此的惊才绝艳。
赵安玥学画学了很久,宫中画师, 父皇母后也常常夸奖她,她有时候也很满意自己的画作。可是和怀南公子的一比,却差的太多,无论是技巧还是意境。
怀南公子的线条都不是普通的线条。
可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和顾淮景有关系呢?她昨天晚上问顾淮景,为什么怀南公子会把《永安地形图》给他,他说因为他需要。
顾淮景需要,怀南公子就给他画?凭什么?怀南公子这么好的人,怎么能这样任顾淮景差遣呢?
想到这里,赵安玥莫名就替怀南公子不平了起来。
她把书合上,放好,想了想,去了顾淮景的书房。
这本书,她就是在书房中找到的。说不定,她还能在顾淮景的书房里找到更多关于怀南公子的东西。
赵安玥打开书房的门,把门关上,看着书房里的书架,拍了拍手,专门往各种角落里找。
可是无论她如何找,都找不到第二个神秘的盒子,找不到任何和怀南公子相关的东西。
赵安玥在书架间钻来钻去,头发和衣服都略微有些乱,气也有点喘,她来到桌子后,坐在椅子上休息,休息的时候偶然看到桌侧放着一卷画卷。
这画卷很新,赵安玥之前从来没在书房看到过,难不成……是怀南公子的新作吗?!
赵安玥眼睛一亮,瞬间兴奋了起来,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把那画卷拿了过来,解开上头的细绳,小心翼翼的摊开在书桌上。
结果看到画的内容,她愣了愣。
不是怀南公子的画,应该是普通画师画的,这画上是一个中年男子。
那男子眉间有些老态,但这个年纪气质还带着风度翩翩之感,眉眼温润,细看能看出年少时候也是位让不少女子倾心的美男子。
只是赵安玥却觉得这中年男子的五官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她把手伸到唇边,一边微咬着食指指节处,一边歪着脑袋绞尽脑汁的想着,到底在哪里见过。
咬着咬着,她蓦然想起这手昨天做了什么,连忙放了下来,呸呸呸的吐着舌头。
赵安玥赶紧匆匆离开书房,到房中拿起水壶喝了一口,然后漱口把水吐了出来,才觉得好些。
樱鱼看到她这幅模样,吓了一跳:“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赵安玥摇头:“没什么。”她又拿起帕子擦手。
樱鱼叹道:“夫人,你今天已经擦过好几次手了,您可是手不舒服?”
赵安玥很认真的道:“因为手脏。”
樱鱼看着她干净白皙的手,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赵安玥擦着擦着,突然间脑中一动,想起那画中男子为何觉得熟悉了。
她吓了一跳,把手帕扔到桌上,提起裙摆跑了出去,跑进书房,停在那副画前。
六皇子,像六皇子!
当初秋日围猎,见到六皇子的时候,赵安玥就觉得有些奇怪。因为六皇子的长相带着几分江南水乡的温润,和皇帝皇后都长的不太像,和三皇子、七皇子更是不同。
皇帝和几位皇子的长相都偏硬朗之风,可六皇子却眉眼如画。站在一起,仿佛是英俊武夫和俊朗书生的区别。
但是仔细看,却又发现六皇子的五官还是挺像皇帝皇后的,只是乍看上去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所以也没有什么人会去怀疑。
可这画中的中年男子,无论气质还是眉眼,都和六皇子太太太像了,不是那种需要细看才能察觉的像,而是很明显的如出一辙。
赵安玥仔细瞧,发现画下还有两个小小的字迹:薛让。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叫薛让的中年男子是六皇子的什么人?
赵安玥正咬着唇,皱着眉,觉得自己可能发现什么惊天大秘密的时候,顾淮景和顾青说话的声音渐渐响了起来。
今天顾淮景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天都还没暗呢!
赵安玥在原地焦急的走来走去,本能的不想让顾淮景知道自己在书房,知道自己看到了这幅画。
她想把画收起来,可是顾淮景的声音已经很近很近了,他已经走到书房门口,就要推门进来了。
画来不及收,书房里也根本就没有可以躲的地方。
顾淮景当初设计这个书房的时候,就是故意如此布局。
赵安玥左看右看,实在没办法,索性坦然的坐下,双手撑在画上,头一歪,装睡。
顾淮景推门走进书房的时候,顾青正说道:“侯爷,齐贵妃派人……”
顾淮景看到桌子上躺着的人,手抵在自己唇前。
顾青一顿,没有继续往下说。
顾淮景道:“你先出去罢,有事待会再回禀。”
顾青闻言退了下去,离开的时候把书房的门带上了。
顾淮景朝桌子上安安静静躺着的赵安玥走了过去,停在赵安玥旁边。
赵安玥是装睡的一把好手,在大宴的时候,就没少用这招骗父皇母后宫中丫鬟们。她静静躺着,眼睛也没有紧紧闭着,而且自然阖着,双腿微微弯曲,轻轻交叠。
不仅如此,她还特地放缓了呼吸,一下一下。
顾淮景低头看了一眼她枕着的画,是今早才从江南那边送过来的。
他平静道:“别装了,起来罢。”
赵安玥的小脑袋背朝着他,他看不到她的脸。听到他这句话,她依旧不动,只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睫毛轻轻颤了颤。
他又道:“不要敬酒不喝喝罚酒,还不起来吗?”
赵安玥的睫毛颤动得更快了一些,只是还是没有动静。
顾淮景勾了勾嘴角,伸手朝她身上探去。手还没探到想探的地方,赵安玥感觉到了,瞬间夹.紧了双手,抬起头,在椅子上缩成一团,嘴角的弧度条件反射就绽开了,咯咯咯的笑着,完全不受控制。
赵安玥很怕痒,特别怕痒。她心有余悸的看着顾淮景:“你想干什么……啊——!”
话还没说出口,因为她过于靠在椅子的一侧,椅子受力,猛地往后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