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人已逝(2 / 2)
汝嫣焚涅,利用了多方势力,一环套一环的陷井背后,这才是你的最终目的吧?清楚地告诉我,在我与白羽令之间,楼兰的选择永远会是她的恋人?
那预言,你真的看到最后了吗?如果当真看到最后,你怎会不知,白羽令若死,楼兰亦不会独活?或者,七年前你的失算之后,在我与楼兰的二择一中,你的选择是放弃楼兰?你可知,你的选择会让满盘皆输?皇兄,你唯一漏算的,是汝嫣凝夜这个人已经死了,为了一个早已死在你们的算计中的人,想要牺牲楼兰?
我不会答应。
掀开的眼帘,瞳眸中已不见残红,紫眸的冷,更甚寒潭。
见他转身欲离,夏纬泺的手横在了他的面前,“昭雪帝那边我去救人,你的伤还没有痊愈吧?再休息一会比较好。”
夏纬泺的话他并不感觉意外,甚至对夏纬泺为何在此时出现他亦不觉意外。任何的人,任何的事,一旦扯上汝嫣焚涅这个名字,就没有偶然,只有必然。“……即使救人之后会被再度遣送归国?”
想到这种情况,着蓝衫的青年眉宇不自觉地叠起。而正在他的犹豫间,轻风如絮,托着他的身体浮空。蓝之一族据说是天空的孩子,飞鸟是他们的同伴,而拂面之风,是来自父亲的眷顾。现下,他所熟悉的风没有听从他的使唤,倒是在另一人的控制之下欲带着他飘离……
神殿的术法本就是逆向自然的强势,这些他在许多年前就已经领教过了。
许多年前?
某些片断闪入脑海……
“等、等等——”
墨衣少年睨了一眼胞妹所在的方向,抬首制住了风的流动。
“……我以前,是不是见过你?”这是他第二次有这样的感觉,上一次是在破城之日,汝嫣凝夜施术之时。
向往自由的风在此时开始躁动,它们不悦地拂乱这位天空之子的墨蓝长发,像在催促。夏纬泺坐在风中,他看着仰着望着自己的少年,这样的神情,这样的瞳眸,只令他感到陌生。那么方才的熟悉是从何而来?
“呃……我不是说正式的国宴上……”自己在说什么?现在忆来,既使是在据说所有皇子都有出席的国宴之上……他也确定自己也没有见过这样的一双眼……
出乎他的意料的,立在那里的少年含了首,“是有这么一回事。”
不会吧?方才生出的熟悉感觉并非空穴来风?他真的见过这个少年?那他为何会忆不起来?这样的一双异于常人的眼,他若是见过,不该会遗忘才是!
“上一位天空之子初次带你来流年城的时候,你在皇宫中迷路了。”
夏纬泺困惑地回忆,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不过……他遇着的那人,应该是楼兰才对……想来就有些恼,那什么承光帝把什么传国扳指的碎片给他的儿女作甚?他说他是被术法制住跑不掉,这事儿谁信?白白顶了张猪头脸有冤无处申!
“我是凝夜,我记得我说起过。”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夏纬泺久闻落缨双子之名,先入为主地认为二人喜欢变幻身份作弄他人,再加之一个小小的、不经易间泄露的所谓“破绽”,会错认也纯属常情。
墨衣者指尖轻弹,流银瞬入无形之风,将称得上是在张牙舞爪的青年送往遥远的彼方。抬起首,望着随风逝去的人影,没有察觉,自己唇角勾起的微弱弧度。
夏纬泺不再挣扎地想要下地报复,他怔怔地望着立在空旷草地的人影。长风掠过,树林摇曳,喧哗的声音抵不至墨衣少年的身畔,寂寥立在那里,形单影之。
他望见了他的眸,紫色的眸里有着羡艳。
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放弃身边所有的一切去追寻广阔的蓝天,所以,会羡慕么?
——再见。
他请风为他带去低语,送至那明明一副少年模样,实质年龄却是只小自己二岁的墨衣者。
再见?汝嫣凝夜想笑,牵起唇角,发现自己真的笑了出来。笑,并没有多困难,令他诧异的是他竟然当真想笑。颦眉,他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
举掌置于眼前,白皙指尖不是月华洒落赋予的错觉,是他的身体状况确实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所以他会不希望在意的人死在自己的面前?所以他会疼痛、会难过?
再见么?应该是永不再见吧?
手指并拢于袖中,他再度驱风而行,空旷草地上,已不见墨衣者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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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的事情,更显简单,沧然殿的侍人赶至,各个势力的死士错过了他们完成任务的机会。既然错过,既然已知不敌,多数势力的选择是干脆地放弃,以避开不必要的牺牲。
“楼兰,不必去查什么。”
汝嫣楼兰怔了怔,随即明白双子所说的是致使她与羽令出城的缘由,低声应是。焚涅皇兄的计不会有“巧合”的存在,但她即便深究下去,也不会查出什么来,揪出来的流年城守军或者宫里的侍人,至多也只是虾兵蟹将罢。
回程的途中,这对双子再未有任何的言语。流璃被她的异母兄长收入袖中,一干沧然殿侍人本就无法出声,沈云初看了眼似在沉思的昭雪帝,又看了看气氛沉闷的双子,也没有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