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昃连山（2 / 2）

“五年前，云初发誓效忠于那孩子……我劝阻过他，但他是那样一无反顾……那样决绝……他说当初是他没有保护好那孩子，他把一切责任都归到自己身上，他发誓不会再让那孩子流泪了……”他的声音欲见减小，似乎淹没在呼啸的风中，最终，化为长长的叹息。

“‘那孩子’，是指谁？师傅知道师兄归顺的人是谁？”

仿佛什么也没有听到，满目沧桑的男子一动不动地凝视脚下的深渊。山崖上的风凛烈地划过脸颊，长衣于空中舞出白色浪潮，似乎连时间也将要随风而去，白发男子的短暂沉默竟让他的徒儿以为有半柱香那么久。他没有回答徒儿，倒是反问了一句，“羽令，你此生最大的对手……尔可知道为孰？”

此时此刻，青年的脑中有一份份的名册掠过，其上详述了己方能够掌握到的全部资料。虽然心底已有答案，但师父似乎不会无故询问一个这样显而易见的问题，因此让他多费了些心思。片刻的思索过后，定论已下，他该注意的，还是只有那么个人。于是一个名谓自唇中吐出，“落缨国师汝嫣凝夜。”

“可知为何？”

“承光十一年，神殿雪神女嫁予落缨皇帝，于承光十五年诞下双子。长子凝夜，年十四提前行冠、同年成为神殿少祭司。亦是同年，身为皇位最佳继承人的此人立誓永不为帝。年十五，承光帝殪前封其为落缨国师，辅佐新帝。彼时夺位之争启，先后共有三帝经其手而登位……而今，为落缨国师又身兼神殿少祭司之职的他，难缠，却也不可妄动……”说完，他静静地站着，望着师傅。

如雪一般的雪白长发于空中飞舞，男子的神色也有了些空茫，亦或是不忍。“羽令，凡事切莫强求。”

“你走吧——”仿若叹息，白发男子说完这些后再度沉默。

真过了一柱香之久，羽令见师傅当真已无话嘱咐，缓缓跪了下来，“师傅，徒儿去了。”

山崖上的那片白被风高高掠起，几欲乘风归去。羽令沿着绵延的山道向下走，几度回首，然那山崖上的白影却是圭然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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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于高山之颠，鹤发之人的视野似乎遍及了整座昃连山。他清楚地“看”到，他的弟子，那个志在天下的年轻人缓缓地步下师长的庇佑之处，一步紧接着一步，没有丝毫的迟疑。

羽令，尔可知晓？无论如何强势的人，也终有一根软肋。

汝嫣凝夜的这根软肋，足以致命。

雪神女、雪妃诞下的双子的另一半，公主楼兰。

公主楼兰已死，死的却也只是公主楼兰。四年前，美丽的身影被从落缨皇室抹去，以弑帝之名，她站上绞刑台。公主楼兰已然逝去，活下来的人儿没有任何虚华的封号，只有一个并不简单的名字——汝嫣楼兰。

少女被藏入了深阁，国师凝夜将其软肋深深地护于其羽翼之下。羽令呵……任谁都无法将其软肋抽出，只除了你。锐利的锋芒针对天下的所有人，却也终会对你留情，即定的命运，它会让此人将其软肋送入你的怀中。

即使如今天像已乱，始于十一年前之源，亦会让你寻至你所寻……

然后，

你知道“楼兰”的最终局为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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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帝三年，落缨南部以桐州为首的七郡叛乱震惊全国！叛军一路连败帝都下派之三军，帝都将领或死或降，叛军悬死者头颅于杆顶，掣马直逼帝都流年！民众惊恍未定之际，叛乱再起，分别于苍蒲、枷熏大败落缨驻地军队！三月后，羽旗、蓝旗、墨旗，三军会师帝都之南熙梧城，挥军北上！

有人散布流言，落缨将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