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生母雨慈（1 / 2）

五月的江南。

嫩枝舒展，新叶舞动，雏燕扎翅，彩蝶双飞，一年中最清爽，最生机季节来了。

忙中偷闲的花如雪每日都挤出一点时间，看看外面的山水，驻足眺望远处和近处的山峦，看一切碧绿重叠、郁郁葱葱，充满着生机，已经觉得生命中有了无比的馈赠。

入夜五月的江南，天上是星子闪烁，柳梢荡月；地上有竹林溪影，清凉舒爽。

但皇帝进来的时候，看上去心绪并不是很好。

花如雪也不好探问，以前有一次她问过，但阮小楼显然心绪烦乱，并不领情。

这次她安静地坐着陪他，又逗弄抱着两位小皇子咿咿呀呀说话……皇帝突然道：“是雨慈的忌日。”

花如雪愣了一晌，不知所云。半天才反应过来是天宇的娘。

“她跟着我，没有过几天好日子。现在朕时时想起，心里遗憾。”

最后他说：“想为她画一幅像。让天宇也知道，自己的娘长什么样。时间长了，怕他都忘了。”

花如雪把皇子递给奶妈。坐近了，手覆着阮小楼的手：“想做什么，就做吧。姐姐她知道有夫君的惦记，一定也很开心。”

阮小楼定定地看着她，感慨道：“朕在容妃面前，没有什么秘密。”

花如雪扬起脸，笑得亲热又俏皮：“不胜荣幸。”

两个人一起看两个皇子，二皇子元朗现在是最可爱的时候。能咿咿呀呀和大人对话，还能抓着容妃的头发，揪着不放。容妃笑着叫，握着他胖乎乎紧攥着的手。两个皇子相互在一起就各自踢腾着小腿，好像能感受到对方的存在一般。

阮小楼道：“淑妃那里都好吗？”

花如雪道：“还好。过两日我再去看一下。带着元朗去。她一定很开心。”

“磨磨她的性子，也不知道本性会不会改过来。苦了元朗。”他眼睛定定地凝视欢快撕咬的元朗，怅然久之。

第二日，阮小楼在宫中为故皇后雨慈办了一场隆重的法事。告慰她的亡灵。天宇在仪式上表现得庄重哀戚。

本来大臣们觉得容妃如今圣宠，看到阮小楼这一举动，倒觉得他是个长情的人。

淑嫔那边一直没等到皇帝前来探望的消息。

原本嫁给阮小楼多年，虽然他并不是情热之人，但还从未有半个月以上不回家；荣登大宝之后，也都没有一个月不见自己的；如今，却已经三个多月了，除了十来天见一次元朗，皇上的面一次都未见过。

本来想着花如雪说的话，心里尚还抱着一线希望。如今……如今她甚至怀疑花如雪根本没有给皇上提过……自己沦落冷宫，真是哭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花如雪也没事啊，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皇上竟这般狠心。

有时候静下来想想这些年阮小楼对自己，的确是尊重和管束多一些。不敢指望皇帝对自己有多少情，至少，她还是元朗的母亲啊。

听到花如雪晋升容妃、二李也同时晋封贵人的消息，淑嫔的心更是凉到了极点。花如雪恐怕是口是心非，以后，这宫里还能有自己的活路吗？！

想到幼小的元朗，心中痛憾……

这冷宫中的每一日，便已经痛苦万分，度日如年。

这一日，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午后的斜阳暖暖地照进来，冷宫里也有了一丝烟火气。

玉竹进来，行了一礼：“淑嫔娘娘。”

身子向后避开，花如雪进来。

已是4月的和融天气，花如雪还似是怕冷，仍穿着绛纱复裙，如意纹对襟小袄，清爽的螺髻，几只珍珠攒花簪，侧头一只步摇花簪。

只觉仍是小家碧玉，并没有晋升为妃的华丽贵重。

花如雪环视一下冷宫的环境，侧身，小太监川柏侯在外面，奶娘将元朗抱了来。

淑嫔忙近身接过孩子，脸上是身为母亲的那种急切……奶娘絮絮地说着元朗的一日吃喝拉撒的习惯，淑嫔贪婪地一个字不漏地听着。

“元朗很是可爱，皇上很喜欢，时时疼爱。”花如雪道。

淑嫔立即道：“可是皇上这是……不会过来了吧？”她声音晦涩，不想给在场的人听见。

花如雪道：“我给皇上说说。姐姐有了元朗，切记做一个好母亲，皇上看重的，也就一个德字。”

淑嫔突然跪下：“臣妾谢谢容妃对元朗的养育之恩，谢谢妹妹不计前嫌，还愿意为我母子说话。”

花如雪连忙上前相扶：“我也不傻，姐姐切记不可有下次。元朗自也是我的孩子。可是……”她顿一下，“再若有事，对姐姐我却不能不计较。”

她问了淑嫔吃穿供应的事，听到没有大碍，才坐一会儿，待淑嫔对儿子看不够抱不够，两人喁喁交流半日，直至玉竹催促：“娘娘，到了晚膳时候了。”

淑嫔这才恋恋不舍地将儿子递给奶妈。

一干人回去的路上，玉竹道：“娘娘太心善了，等淑嫔半日，自己一定饿坏了吧，中午就没好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