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重回阮府（1 / 2）

李宝慧甚少在她们身边谈论局势，花如雪出宫，才发现外面已经变天，魏国再次发生局势动荡，冯预复位为帝，他篡位的叔父被杀，不过魏国也因此陷入战火，如今还是一片混乱。阮小楼发动事变，大概也是借着这局势的东风。毕竟邻国不安稳，这边举事才不会受到干扰。

好在花如雪终于见到了父母幼弟。母亲很是欢喜，又对魏国京城的房产念叨半日……倒是幼弟渐长，颇有几分聪慧，花如雪忙注意他的习性，随时做引导训诫。父亲大概是壮年丢官，很有一点郁郁之气，花如雪答应他可以去求求阮小楼，但叮嘱父亲切记不可再犯，兢兢业业做好职分之事便可。

家人并不知花如雪在这梁国做什么。父亲倒不多问，只是说“你如何认识梁国大司马阮小楼的？”母亲见她从魏宫中流落，又是数落又是抱怨，又催促她多多笼络阮小楼，不要再从这大司马府被赶出去了，花如雪冷脸并不理睬，任她在旁边哭天喊地地发牢骚。

这次再回府中，倒是见到了阮小楼的夫人，其实是二夫人，大夫人就是阮天宇的亲娘，生下孩子以后没多久就去世了，阮天宇基本上是由下人看护带大。因为他父亲太忙，阮天宇又只认父亲，对这个二娘并不尊重，二夫人也便从不管他。

二夫人也是这梁国的贵族出身，看着小巧玲珑，衣饰精巧，她自己的房中布置得富丽而舒适，柔黄嫩红，色调温馨，处处精美，足见匠心，花如雪只怕失礼，仍是贪心地看了一圈，对这二夫人的整洁用心烙印深刻。二夫人闺名瑾瑶，言语之中颇为识礼，也很热情。吩咐下人侍候好花如雪，言语中暗示等大人回来自会安排。

花如雪觉得这样细致的人物，丈夫在家中一定不需要操心，原来记得那个阮天宇对二夫人似乎很是不敬，阮小楼似乎言语中对儿子也有点袒护，却不知是什么缘故。

阮小楼一连十日都在宫中，有一次听说晚上回来了，早上又很早走了，花如雪竟是没有找到一丝机会和他说话。

这几日，在阮府倒是吃了不少好吃的。就说这日吧，刚出锅的米糕热气腾腾，温香软糯，花如雪一连吃了三块，自己也吃得笑起来。又对侍候的白果道：“你们主母管家有方，我也算是见过一点世面，但还从未见过布置得那样漂亮的屋子；再说今日这米糕吧，唉，虽说是底下人做的，但能把家里管成这样，真叫人佩服。”

白果和花如雪也是熟了，悄声道：“可不是吗？大家都这么想的，却不知为何，大概也有点因为少爷的缘故，大人对夫人很是不冷不热，这些精心调制的东西、精心布置的家里，他也不大留恋，反倒是在那间姑娘刚来时的屋子里呆的时候多。”

花如雪想起当时那间装满药材的大柜，身上一阵发冷，这人真是怪，宁愿住在那种干枯冷寂的地方，真是很难理解。

没人的时候，花如雪也趁机想一想出路，是回去魏国好呢，还是就留在现在的陈国呢。若是要留在陈国，当日安豫王留给自己的宅子就要出售，她舍不得。既是舍不得一座不错的田产，更舍不得安豫王待自己的那些情谊。要知道，在当时那样子女众多的家里，他要给自己留一个宅子，也是不易呢。更何况，他病重沉郁，还能有那个心。

虽然亲自手刃了李宝慧，她却从不做噩梦，心下想的，还是安豫王病痛时的样子……看着亲近的人受苦，真太残忍。

李宝慧，不过是个无常的昏君罢了。

她心中没有太多的愧，也没有什么害怕，虽然他对自己并没有多坏，甚至……沉迷肉体之欢……但，那么多冤死的人和无辜的婴孩……保不准他还在的话自己也早没好果子吃了。

下了雪的一个晚上，阮小楼回来了。

管家仆人一直打着灯笼护送进来，二夫人也早已迎出房门，花如雪在偏院中眼巴巴地瞧着众人迤逦过去。

本想着今日也就罢了，只好明日再说。

没想到灯烛爆了一个灯花的功夫，那人已立在眼前，神清气朗，和之前的气色颇为不同。花如雪忙道万福：“恭喜大人。”

阮小楼扶她起来：“你立了功，但你也知道，如今宫中尚乱，有些人见过你，你势必不能留在宫中，徒遭忌惮。”花如雪忙温婉道：“我知道。”

阮小楼向后退到圈椅中，舒适地坐在软垫上，随意道：“听程浪说，下手时他差点吓得手抖坏了大事，幸亏你在关键时候帮了他一把——就是我到时你那个样子……”他半带审视地看着她，“你当时不怕吗？”

花如雪微微思索：“我更怕他杀死我……不如我先动手，”她笑一下，“……事实上李宝慧喜怒无常……这一点让人很是畏惧……他只是待潘妃不同常人。”

阮小楼神色间有几分玩味：“我倒是听说他常深夜偷宿你宫中，几乎夜夜如此，也不怕潘妃责骂。”

花如雪微微移开面容，她的面庞隐在灯烛之外的昏暗中，颇有点窘迫道：“我对李宝慧的喜好，实在是弄不明白。他……他任潘妃打骂不还手也是很奇怪，全无帝王尊严，我一直都没问出缘故来。”

阮小楼的面庞一直一个姿态没有动，“手臂好些了吗？”

花如雪双手做一个姿势，灵活自如。

阮小楼微笑。

“你暂且留在这里。你的家人若是不方便，我近便还有一处小宅，便让他们住下吧。”

他看着花如雪，仿佛在看她的反应。

“局势未稳，你现在的情况，还是少在外面走动为妙。若是无事做，可以帮帮瑾瑶，管一下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