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闲气(1 / 2)
秦怀脸色大变,也顾不得宇庆宁在场,立刻往那小门处跑去,那小厮也急急跟在身后。
景宫眉看了宇庆宁一眼,却见他神色凝重,偏又扫了她一眼轻笑道,“这个为夫早料到了。”
“相公真是神机妙算啊。”明明一副事情越加严重的表情,还大言不惭!景宫眉撇撇嘴,“我们去看看吧。”
“娘子怎么一脸不相信啊。”宇庆宁往那小门处走去,同她抬杠,“为夫真的早便料到,毕竟此事事关秦府外院大权,若是顺顺当当能交接到我手上,那才是见了鬼。”
“虽然这么说,库房烧了,存货没了,拿什么开张?”景宫眉还未跨进小门,就闻到了浓重的焦味。
小门后是一处独立的院落,那小小的正厅旁有三人宽的青石板路通往后院,望过去,就瞧见一缕黑烟慢悠悠地升在空中。
主仆三人忙不迭走向那后院。
后院堪称鸡飞狗跳。小小的一座库房被火舌舔舐了一大半,加上秦怀,统共才三个人在那端盆浇水,那三人窜来窜去,还有两条癞皮狗吐着舌头跟在人屁|股后头瞎凑热闹。幸好那院里头搁着两个盛满水的水缸,三个人就近舀水也方便的很。
“少爷,我去帮忙。”宇唯捋了捋袖子就要跑上前去,却被宇庆宁一把拉住了后领,给扯了回来,“去什么去,没看那头挤得很么。”
宇唯啊了一声,见自家少爷懒洋洋的没事人样,嘴里想劝说的话吞回到肚子里,得了,皇帝不急,他急个毛呀。
画面在景宫眉看来分外诡异,那厢有三个人不停地舀水灭火,时而不小心撞到对方,时而被烟呛得满脸黑红,两只癞皮狗兴奋异常,在三人腿脚间窜来窜去,还对着这边嗷嗷吼叫几句。而宇庆宁一脸看戏样,嘴角歪着一抹笑,目光却一直落在那秦怀身上。
好不容易那火终于小了下去,秦怀一屁|股坐在了水缸边,先前那名小厮则是跪在了地上,使劲擦着脸,另一名也是小厮样,站在那用袖子擦额际的汗。
陡然间那门框上又窜起了一丝火苗,站着的那名小厮吓得立刻扑向水缸,手忙脚乱要去够那缸底的大勺,却有一只云纹暗底马靴一脚踩在了那窜起的火苗上,使劲碾了碾,然后缩回腿,拍拍袍子,带了些无奈望着黑漆漆的库房浅笑。
“哎呀呀,这下可真干净了。”宇庆宁拿折扇敲了敲肩膀道。
“咦,胡子连上了!”宇唯盯着秦怀脱口而出。
景宫眉一看,哑然失笑,那秦怀两撇小胡子中间沾上了炭黑,看上去就像是整个一条。秦怀圆圆的眼咕噜噜瞧了宇唯一下,朝着宇庆宁作揖,“三少爷,都怪秦怀办事不利,这库房放着铺子的全部存货,这把火一烧……”
他耷拉了眉,胡子一抖一抖,明明是哭丧的表情硬是带了些喜剧效果。
“说吧,要我如何惩治你?”宇庆宁轻笑。
秦怀立刻严正了脸色,“秦怀办事不利,少爷一定要将秦怀革职查办,不是,应该是将秦怀革去丝绸铺子掌柜一职!”
宇庆宁眯着眼看着他,飘忽道,“出了差错就想溜。哪里这么容易啊。你放心,肱骨之臣绝对不能说丢就丢,我还指望你呢。”
他敲着折扇绕着秦怀走了一圈,也不担心库房里还存下多少货,倒是那脸上的笑意,看得秦怀心里七上八下。
“少爷,你怎么能不生气呢,你看货都没了,怎么开张啊?”秦怀抹了把汗道。
“货嘛。总会有的。”宇庆宁漫不经心,随即一脚踢开那被烧黑了的门,拿手挥了挥余下的烟雾,走到了里边四下瞧了一番后出来,“烧了也就一点,不碍什么事。秦怀呀,你就去回了舅母,说庆宁多谢舅母有先见之明,将铺子的丝绸给换了地方,不然这真的一把火烧了,那多可惜呀。”
他说着朝着景宫眉眨了眨眼,带着抹得逞的笑意。
秦怀立刻拉长了一张脸,“少爷,这个好商量不是,那货明明在里头被烧了啊,怎的又跑到大太太那里去了?秦怀要是就这么去和大太太说了,回头少爷就得给我收尸了。不干不干,绝对不干。”
“哦?”宇庆宁这一声绵长而悠远,他走到了景宫眉旁边,右手一搭,搭在了她肩膀上,见她不反抗,他生出一丝笑,偏头对着秦怀道,“秦怀,这就是你的不是了。舅母转移了货,这可是我姥姥,大夫人讲的,我又不唬你,你只管去说了便是。若是你真打算就此不干……唔,那你没月俸养老多不好,这样吧,让你那在延寿院当差的义女冬丽来眉儿这里,眉儿这人最疼丫鬟了,除了生气时爱拿丫鬟出气,月俸给的还是挺高的。”
你才爱打丫鬟出气,你全家都爱打丫鬟出气!景宫眉瞪着他,却招来他的笑。
秦怀额头冒汗,圆眼睛眨了好几次,他扬起头一脸为难,“少爷,这个不好吧。冬丽在老太君那服侍地好好的……”
“姥姥可答应过我,爱挑哪个丫鬟就哪个丫鬟,我若是说看上冬丽,老太君总会赏我这个祖孙儿一个脸面。”宇庆宁无赖道。
“这……”秦怀一脸肉痛,都说三少爷风|流成性,如今这三少奶奶又这般暴力,冬丽到了他们这里岂不是羊入虎口,他抖了抖胡子无奈道,“好吧。秦怀这就去传话,少爷千万千万记得忘了冬丽。千万要忘掉啊。”
他说了好几个千万才抬脚往那小门前院走去,背影看上去纠结苦恼。原地站着的两名小厮你瞧我我瞧你都不晓得该做什么。
“你们,把这里收拾干净。”宇庆宁胡乱指了指,那两名小厮立刻抱了旁边搁着的扫帚奔进了烧黑的库房。
“相公,我可不记得我生气时会拿丫鬟出气。”景宫眉甩开他的手挑眉道。
“阿唯,去前院候着。”宇庆宁吩咐,见宇唯往前院走去,他这才凑近景宫眉,黑漆漆的眸子漾着几分笑意看着她,“哦?那可能是我记错了。”
“相公记性真是好的不得了啊,再说这嘴也挺能讲的,信手掂来就是一通谎话,连眨眼都不用。”景宫眉往后退了一小步挑衅道。
“不敢不敢。”他笑道,“为夫只是比较机智而已。”
景宫眉忽略掉他的自恋,问,“秦怀很重要?”
“他在老太君面前说的上话,算是有几分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