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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葛裕最终跟爸爸回家了，他坐在车后座的儿童安全座椅里，小手捏着一只塑料小黄鸭，小手一使劲，鸭子就叫一声，再使劲，鸭子又叫一声，不一会儿整个车厢里都是小鸭子的叫声和他兴高采烈的笑声。

开车的葛岸看了一眼后视镜，见小胖子玩得正在兴头上，还时不时学着也叫上一声，他无语低叹一声，无奈地扶着额头。

除了乐高，葛裕最爱的玩具就是小黄鸭，家里浴室里有，客厅里有，他的小床上也有。

本来是大黄鸭带着一群小黄鸭这个幸福的一家子，偏生被他硬生生给人家分离了。

“宝宝，不要捏了，鸭子要被你捏坏了。”

等红灯的间隙，葛岸提醒小胖子：“爸爸刚刚都听不见别的叔叔按的汽笛声了。”

“好的，爸爸。”小胖子点点头，立刻不捏了。

“宝宝真乖。”葛岸转过身笑着摸了摸小胖子的头发。

“爸爸，我想去看大象。”到了家里，小胖子把小黄鸭一丢，自己换上小拖鞋，哒哒跑到自己的房间找葛岸。

“小蚯蚓说大象超级大，她昨天去看过了，她还骑大象了呢。”

小蚯蚓是丘茵的谐音，丘茵是赵琦邻居家的孙女，今年跟葛裕一般大，两个小朋友经常在一起玩。

葛裕只在童话书跟动画片里看过大象，一听别的小朋友都见过真的大象，他有些蠢蠢欲动也想要去动物园。

葛岸的大腿被抱住，一时挪不了步子，他低头看着一脸期待的儿子：“今天是星期六爸爸要带你去游泳。”

星期六是葛裕雷打不动的学游泳的日子，平时葛岸工作忙都是赵琦下课后带着他去。但是小胖子长这么大还没带他去过动物园。

小胖子大眼睛里的光芒暗淡下来了，他嘟着嘴有些不开心。

“你看你的衣服跟这个都准备好了。”葛岸晃晃手里印着小黄鸭图样的小短裤还有小型游泳圈给小胖子看，表示今天真的不能去看大象。

“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去。”小胖子依旧抱着大腿不撒手，费力地仰着头，坚持不懈地追问。

酷似葛岸的小脸蛋天真又无邪。

葛岸将小胖子游泳的东西都打包好，又丢了一只小黄鸭在包里，这才低头看着小胖子，轻轻笑了一声承诺道：“等下次爸爸不上班的时候。”

“爸爸一言为定。”

“好。”

*

隔天早上七点五十分，葛岸提前到达办公室，他从衣架上取下白大褂穿上。

门响了。

“进来。”

“葛医生，这是张主任让给你的。”李曼把一份病历本放到办公桌上，“张主任昨晚出差了，他说是你给28床的病人做的手术，比较了解情况，让你做28床的主治。”

葛岸扣好纽扣，走过去。

“28床？”

“对。”

葛岸翻开前两页，眸光在病人详情表上顿住了，十秒钟才后另翻一页，沉静的目光在上面查看着。

“病人醒了吗？”

“还没有，不过身体指标一切正常，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了，估计快要醒了。”

葛岸点头表示知道了，护士走后，他走到窗前把窗户打开，然后眺望楼下。

五月份已经是初夏，还不到八点太阳已经高高挂在天上，整个大地都被赋予一层暖色。

他转身拿起病历又仔细浏览了一遍，视线无意识地定格在病历的一个角落。

葛岸开始一天的工作。

时针走向九点，李曼匆匆跑进来。

“葛医生，28床的病人醒了。”

醒了，这是葛岸耳朵捕捉到的唯一一个词语。眼睛从桌子上移过去，他哑着嗓音说道：“你先过去，我随后就去。”

葛岸从来都是自病人醒来的第一时间去病房，这次却让自己先走。李曼走到门口的身体停顿了一下。

办公桌前的男人没有起身的准备，仍旧端坐在椅子上，眼睛平时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今天的葛医生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

五分钟后，葛岸姗姗来迟，一身白大褂跟往常无异，只是脸上多了一张口罩，口罩罩住了多半张脸，只有温润的眉眼跟半个鼻梁露在外面。

李曼后退一步，将床头的位置留给葛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