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1 / 2)
太后又与他交代了一些事情,最后叮嘱了句:“你今日尚可再去见一见糯糯, 明日开始就不要来了。”
成亲前一日见面不吉利, 她怕这两个孩子咋咋呼呼地什么也不知道, 不得不多叮嘱了几次。
宋知翊点头,“臣明白。”他自然知道是不能急于一时的,过了明日,那小姑娘就是他的人了, 每日都能见。
念此,他方才想到毓国公是的阴霾情绪全部都消失殆尽了。
最近一想到她,他心便是暖的。
大婚前一夜, 萧太后亲自来了趟长乐宫,想着再与魏瑾珃说说话。
小姑娘自幼失了母后, 是她一手带大的,虽不是她的亲生女儿, 她却也是真心实意宠着的。特别是前些日子她唯一的女儿远嫁, 她一点儿什么都没有为其准备, 眼下是把对魏瑾珊的心意都放到了魏瑾珃身上来, 对魏瑾珃的亲事分外上心。
本就是新年初始,又有安乐长公主的亲事要办,宫中处处是张灯结彩, 更不用说是长乐宫, 整个院子都笼罩在一片喜庆的红色之中。魏瑾珃的闺房布置也从少女的粉色换成了艳丽的红色。
萧太后进去的时候, 一眼便瞧见了放置在衣盒边的大红嫁衣, 那是尚宫局三番五次地改好后送过来的最终成品。锦缎金丝绣凤凰牡丹, 尽显皇家的大气华贵,腰间又佩刺绣宽带,能掐出少女纤细的腰肢,又显得娇美动人。
今日魏瑾珃试嫁衣时太后不在场,但她前几次试嫁衣的时候太后却是在的。那几次试嫁衣尚未竣工,小姑娘换上就已是天姿国色,今日试嫁衣的效果就更不用说了。
魏瑾珃已经沐浴完,今日试嫁衣时脸上的浓妆也早已洗去,此时只着一袭藕色缎面里衣立在床塌边给太后请安,素面朝天,冰清玉洁。
太后本想让魏瑾珃再将嫁衣换上让她瞧瞧,可眼下见魏瑾珃的模样,便打消了这念头。她走过去拉着魏瑾珃在床边坐下,轻抚着她的小手细细打量着她。
小姑娘最近身上比前些日子盈润了些,也总算是将去年出了那些事儿丢了的几斤肉给补回来了,她的脸色也不似之前那般苍白,现下是白里透红,甜美可爱极了。太后不由得笑着道:“糯糯这小模样,让人瞧着便想抱在怀里、捧在心上疼呢,也难怪那宋世子等不及!”
太后就是想夸她一翻,可小姑娘的脸却“唰”地一下全红了,曲解了太后的意思。
她这几日准备着大婚,有好几位嬷嬷来长乐宫教她规矩礼仪,譬如婚后如何掌管府上事务,再譬如……婚后如何与驸马共享闺房之乐……
其实这种事,之前她也不是没有听闻过,可放到自己与宋知翊身上她却难以想象。宋知翊那么清隽淡然的公子,她都不觉得他需要做那种事,他似乎亲一亲她也就够了。
此刻她一听见太后说出宋知翊的名字,整个人顿时就羞窘得不行,撇过小脑袋,娇嗔道:“母后!”
太后顿了顿,方才明白小姑娘的脑袋瓜里在想些什么,“噗呲”笑出了声。
魏瑾珃这下是彻底抬不起头来了,她顺手抓起边上的枕头捂住脸,这才抬眼去看太后。
“咦?这是……”太后惊讶,眼神往那枕头原来摆放的位置瞧去,只见那儿整整齐齐地躺着几本小册子,大概一个巴掌的大小,是空白的外页。
太后要伸手去拿,却被魏瑾珃抢了先。她将枕头丢开,将那几本小册子紧抱在怀中,一张脸蛋红得能滴出血来。
“糯糯,”那东西本就看着有些眼熟,小姑娘此时又是这般表情,太后一下子便猜到是个什么东西。看着魏瑾珃羞成这样,她也不忍心再笑她,都是从姑娘家过来的,她知道小姑娘的心情。
她想了想,扯了别的话来说:“出了宫,也要多回来看看,若是受了什么委屈也要记得与母后和皇上说,我们永远会为你做主,不过这宋世子不会有胆子、也不会舍得委屈你……”
太后张嘴离不开宋知翊,魏瑾珃方才还被她说的有些动容的心绪一下子便消散了,脸色的燥热才褪去一点点又更甚。她索性扑到床上,将自个儿整个陷入被子里遮着,心不在焉地听着太后念叨。
萧太后说了好一阵,终于是停了下来,她转头一瞧,失笑,那小姑娘居然是听得睡着了。她动作轻缓地出了房间,将候在外头的流珠叫了进去便离开了。
流珠也是轻手轻脚地进去,见着自家公主那背着身子窝成一团睡得香喷喷地模样,不觉笑了一笑,而后唤着旁边伺候的两个小宫女一起帮着她给魏瑾珃翻了个身。
魏瑾珃被翻过身来,在睡梦中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又乖乖地放回去,此时她的脸颊是淡淡的粉色,眼睫纤长浓密,唇若抹朱,像极了一个瓷娃娃。
流珠正看得有些失神,忽地有东西从床上滑落下来,正好落在她的脚尖。流珠蹲下身去捡,一不经意瞄道了里面画的小人,脸一下便红了。她拿着那小册子的手顿住,抬眼望向魏瑾珃,却看见她家公主的怀里还抱着好几本这种模样的小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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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安乐长公主大婚,长烨城中的百姓纷纷围在街头观望。
尚是年初,家家户户门前的大红灯笼都还挂着,门边的春联也还贴着,满街的花炮作响,喜气洋洋。
这不过小半年,大瑞便有两位长公主出嫁了,还是最为受宠的两位长公主,婚礼阵仗也非同凡响。
大家都还记得去年年底的时候,骄阳长公主远嫁,阵仗也是很大,与这场婚礼不相上下。但也有明眼人知道之前那场终究是准备得太仓促,与这一场准备了一月有余的婚礼相比,还是显得粗糙了。
赐给魏瑾珃的公主府是先帝在世时便备好的,但由着魏瑾珃一直在宫中陪着太后也就是现在的太皇太后,是以并未曾搬进去住过。今日成亲,迎亲的队伍在吉时将魏瑾珃送到了公主府。
今后,安乐长公主和她的驸马便在在这府中住下了。
其实魏瑾珃的本意是婚后就在毓国公府住下好了,但皇上不同意,宋知翊也没同意。魏瑾珃也大概知道他们的意思:驸马是入赘的,自然是要住在皇家自个儿的府邸里头,皇家的面子不能驳,宋知翊不在乎这个自然也不会驳。
魏瑾珃昨儿个睡到大半夜醒了,然后便翻来覆去地再也睡不着了,今日大早开始便没有休息,一直到行完礼被送入洞房她都还是迷迷糊糊的。
头上的凤冠太重,她又想睡,只觉得脖子都要被压断,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强撑着。
流珠见状只好拿着边上的几个鸳鸯戏水绣枕堆叠在一起,让小姑娘叠在胳膊下,可以适时用胳膊借一借力。
新房内温香宜人,外头的酒宴上是截然不同的热闹气氛。
当朝圣上在晚宴上露了面,虽说只是与宋知翊小喝了两杯便回宫去处理公务了,但也是成功地将这晚宴的气氛推入到了一个小高潮,毕竟放眼整个长烨城,也没有几个人成亲能让皇上亲自登门的。
而晚宴真正热闹起来,还是萧措过来的时候。萧措是中途过来的,他才从西临帝都回到长烨,一回来便接到了安乐长公主大婚的消息。
既然赶上了,他再不想过来,也是得过来一趟的。
“萧大公子过来了。”在座的人中自然是有人知道萧措对魏瑾珃的心意的,此时皆是为他叹了口气,但眼神深处又微微带着些看好戏的意思。
安乐长公主与琉璃卫统领大婚,洞房他们是不敢闹的,但那萧家大公子也有皇上撑腰,稍微挑一挑事儿的话也无妨。
“新郎官不去与萧大公子喝几杯吗?”
“驸马得多喝几杯。”大家笑道。
隔着人群,宋知翊与萧措对视一眼,都笑了笑。
宋知翊站在原地想了想,微微垂下头去,单手拎着酒壶,将边上的一排杯子都满上,又看向萧措,声音清淡里又有暖意,“阿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