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之河氏阿郎·鸣 (四)(2 / 2)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她竟然没有称呼我河家嗣子。
她并不知道,我现在内心有多么的纠结。
我怜惜她,爱慕她,被人叫去杀她,又不会出手杀她。
此刻看着她…但她的模样比我不知道警觉了多少倍。
“小姐与我有同一个目的,都是靳凉川。”我答了她的话,强行压着自己内心的颤抖,不温不愠,平淡持重的回她。
她嘴角一提,明显在讥笑与我,至于为何,我并不明白。我的眼神飘到她身后的雪山,如此美景应着美人,原本是一副极好的画卷。我带着淡淡的笑,温柔浅然,轻轻的朝她走去。
她的手按在腰间,我知道她的腰间有一柄软剑,那是一柄魂兵器,只是,从未被唤醒。其实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有人明明有星峰堂的魂兵器在手却要当做一柄简单的软剑来用,也许,她很自信于陈家的武功。
她没有动手,不是因为我与她的距离太远不易动手,而是,我身上没有武者感受到的杀气。
我毫无防备,看着她,盯着她的眼睛,我开口,“靳凉川有种毒,或者说是种蛊,名曰’万骨枯’。”
“小姐不是为了这个来的。”我肯定的说了这么句,是在替她回了自己,她似乎,愣了一下。
“魔君的命令是杀了靳凉川。”我继续说。
她看不懂我,大概觉得我是在质疑她的做法,便开口对我道,“我何时也没听说五毒教是名门正派,怎么,河嗣子觉得我杀的不对了?”
我心头绞痛,并未回她的话,我自言自语的对她继续讲,“我在研制一种毒,这毒,不会要了人的命,但却会隔段时间发作一次,发作时,疼痛难忍,虚弱至极。毒,差一位药,就是那靳凉川放在身上养了二十多年的蛊…”
我的话音停住…
我看着她,眼里皆是悲伤。
她本还听我说着的话,可渐渐的,她的样子,怎么都不对了…
痛,哪里都痛,难忍,难言。
她要痛倒在地了,可我怎么能叫她落在这泥淖的地上,她声音低哑,虚汗淋漓,厚厚的衣衫都被浸透。她急促的喘着气,抓着我的衣袖,“河商鸣…你对我,下了毒!”
傻丫头,那怎么会是毒?
我外公当年给海州府主解百毒的药丸,龙长守不已经给你吃了的。
你哪里会被毒伤到,能伤你的只有这蛊。
“万蚁噬骨,四肢麻木,胃肚如棍棒搅打…”
碎碎念着的我,渐渐的面如死灰,眼泪滴落在她的脸上。
可她早不能在意了,她挣扎着想站起来,想离开我的怀中,可全然…都是徒劳。
我失声轻笑,拂着她的头,让她舒服些。
我知道那痛,我早已,拿自己试过。
可却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狠下这心。
对她,下了蛊毒。
可是,若不这么做呢….
二叔的话在我脑海回荡,我自欺欺人的安慰着自己。
心想,总不能动手去杀你,杀你,才是我做不到的事
“听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竟然是此时。”
“我们终不会在一起。可每当你痛时便会想起我…”
“便会恨我入骨,也要记我入骨…”
她极力的挣扎,也许是我的话…“噗……”一口黑血吐到眼前,她终究在我的怀中昏过去。
我轻轻用袖口替她拭干汗,看着她,柔情似水,我低首,吻,沉落于她额间。
满足。
是我这辈子未曾感受到的满足,我低喃与她,“我不会让你死,虽然我也没有解药,但我早已书信离山来你身边。他至少,可以帮你减缓这疼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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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水县的第二家客栈有个小吊楼,它斜对着第一家客栈,是个盯人的好地方。
我将她留在了对面的客栈,书信了离山来接他。
“公子。”阿松叫我。
“人走了?”
“对,如您所料,离山已经将她带走了。”
我浅浅一笑,回他,“好。我们回去吧。”
阿松驾着马车往河家的路上赶,十分的…安稳。我摸摸身下的软绵垫子,觉得好笑,“我是中了蛊毒又不是被人打了板子,要什么棉垫子放在身下。”
我的声音很轻,阿松却还是听见了。“您也知道自己是中了蛊毒…你那个模样…”他语气里尽是责备,忽得,勒住了马。
我拉开帘子,“怎么了?”
他回头却吓到了我,一向自详自己是铮铮铁汉的人,此刻却是阑珊的一面是泪。
“公子,我们回五毒教去,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五毒教,被她灭了。”
“那我们回长白山,回药医谷。谷主和夙玥小姐,一定会想办法解决的。”
“师傅还算得上,夙玥就算了。你公子我的医术,虽比不上那离山,可也比得过夙玥吧。”
“您是不差,但您不想自救。”
阿松委委屈屈的看着我,我也看着这个自小同我一起长大的人。
他说的是实话,我晓得他难过,他现在,比起阿景,才更像我的亲人。
我放下了帘子,面无表情,声无波澜的道,“回河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