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2 / 2)
“我知道,二十世家将名门正派和魔教看的都是一样。但是月依,我们做事,都有我们自己的原由。”
二十世家
如四字魔咒,扯拉住她的思绪,
冷月依跨出门坎的脚被卡在那里,这个人,果然知道一些事情。
“不要让人知道你是二十世家的人。连康业,也不要说。”李伯子压低了声音,莫名的恐惧感袭上她的心头。
冷月依回头,她看着李伯子,怕这得知不易的幸福,顷刻间又要被人毁掉。
“那你呐?这个知道真相的你呐?!”冷月依反问道。
“我不会。”李伯子的眼里是冷月依看着有些莫名的真诚。
这个人?不会说?为什么?
冷月依蹙眉,带了疑虑,又有些探究。
“我不会,是实话。这世上已经没有二十世家了,也不会有二十世家的人。”
李伯子的话到底能说服谁呢?
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觉得没有底气。
“月依,也许你不明白,但为了你自己,为了康业和红艳,我求你,不要说。”他抬头看向她,眼里藏着丝丝的担忧。
我才不会说,只要你不会,冷月依心里想。
她看不懂他的心思,也不想去考虑他是否有着的真诚,她有些负气,也有些泄气,就当自己有把柄,反正他也不会害康业吧,她心里想着跨出了门。
然而,背后,却听到李伯子淡淡飘来的一句话。她本能的身子一震,但此时,她却已经渐渐的走远了。
那句话说的是,“我不认识龙长还,但我认识的,是陈家小姐,臻楣,阿楣。”
李伯子垂着的眼眸映在茶杯中,水水雾雾,到底是茶盅里的水,还是眼眸中的雾蕴。
谁,又分得清呢。
可那样的声音,却叫冷月依的心头确实一紧。
这么多年了,除了他们自己,哪有什么人知道长还的真名,哪里还有人用那样惋惜的口气叫着她的名字。
她感觉心口微微收紧,那感觉多年未有,而他?
他到底是谁,他与长还之间到底有什么过去。
———
冷月依已经被调去伺候重崆峒半月有余了。
自然,那几个堂主不会轻易肯叫她来伺候人,但是重崆峒却说是他自己的意思。
可是连冷月依都看得出是李伯子的意思,连她自己都觉得是李伯子放她在教主身边监视的,更何况是其它的人。
可是李伯子却从来没叫她去问过话,即使他来拜会教主,也只是下下棋嘱咐两句。
而重崆峒和重回安这俩师徒父子,待她更是客气,反倒如客人一般。
重回安说她是康业的未婚妻本该叫声嫂子,碍于不大方便叫人听见这声嫂子,他就叫她月依姐。
至于重崆峒,除了叫她沏沏茶,端端药,其它的都不叫她伺候。
所以,大多数时间她都无事做。
开始几日,苏康业天天都来看她,而最近却不常见了。
她停了手里的绣活,在窗前坐着看外面已经鼓了骨朵的玉兰树,算算有三日多没见了。
她自己也是一笑,不过三日,也没多久,自己想什么呐。
重崆峒看到她轻笑,放下手里的书,从卧榻上起了声道,“想到什么开心的事,也同我这老翁讲讲。”
冷月依这才发觉自己失态了,放下手里的活,起身去斟茶,“没什么,就是看见那玉兰骨朵想起小时候和姐姐们抢玉兰花的事了。”
重崆峒接过茶,“看样子,你家人也是爱这花儿草儿的。”
冷月依闻言,侧头看向重崆峒,他正专心饮茶,并未注意到她眼里袭上的寒凉。
重崆峒喝完茶递给她,她接着杯子默默地道,“再是喜欢花儿草儿,也不能如我一样看见,半分了。人都不在了,爱这个东西,也是无用。”
重崆峒扯毯子的手停住了动作,世世间间,到底不如意的多。
“是我失言了。”
“也不算。”冷月依微笑的回答,“要是为着花就感伤事事,那日子就没可开心的了。”
“他们已经故去了多年,怕是投胎都投完了。”
冷月依笑着说的这话,语气里都是轻松和释然,叫重崆峒也敛上了笑意。
“你是个坚强乐观的姑娘,我说伯子干嘛叫你来伺候我。”
冷月依有些疑犹。
“伯子是个有能力也善待人的好孩子,他也能看住了回安。”
这话怎么像托孤,不对,这话是在试探,可是,他眼里又都是实意与真实。
冷月依心里有着不断换转的意头,但又觉得自己不应该管这闲事。
“你会下棋吗?”
重崆峒问冷月依。
冷月依点头答,“会。”
“是你父亲教的?”重崆峒问道。
“是棋艺师傅教的。”
重崆峒点点头,“那想必也不是很差的。我这最近下棋有瘾,可那几个孩子又不常来,正好,你陪我来两局。”
冷月依的棋技还是不错的,说来也巧,他们十几个女孩子倒是都爱下棋,有时还赌一赌输赢。
冷月依想到这,顿了一顿自己的思绪,所谓喜欢,大抵也是因为她们也不能做些什么。
笼中的鸟,也只能下下棋来解闷了。这个念头袭上心头,她便看向正思量棋子位置的重崆峒。
原来,同她下棋的一教之主,和她们这些笼中鸟也是一个样的。
顿时,她又新生了怜悯。
棋盘过半,输赢却并未见分晓,冷月依的棋技是真的不差,叫开始并未太过认真布局的重崆峒有些吃力了。
他笑了笑说道,“你这棋艺是练得不错的,不知道是师从的哪个名家,教的你这样好。”
名家?
冷月依心惊。
自己太过专注了,暴露了些什么,自己不过一个侍女,却有着这般好的棋技,一时间她不知道如何作答。
“她棋技好也是叫别人逼出来的,总不能叫陪自己下棋的对手太弱吧。再说了,您老怕是一开始没有像对我和回安那样下狠手布局,不然您还不早把她赢了。”李伯子和回安进来园子,李伯子的话替她大大的解了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