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现身(2 / 2)
一股森冷之气从腕部倏然涌上,我现在只是魂体,少了肉身的保护,被这寒气一冲击,身形都飘了下。
“…………”我低头望着半透明的手臂,难以置信,“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尖锐的鸣叫划过耳畔,几道流光越过我钉入他双肩。方才受我一击都不为所动的表情突然有了些许波澜,力气稍泄。我趁机抽出手,晏九的声音在背后道:“离开这里。”
短暂的迟疑后,我转身化光蹿入身体,晕头转向地爬起来,咬牙跑向另一方向。
最终我还是忍不住回头,看见一团高大的阴影在走廊深处聚集,发出咆哮:“——是你!”
而晏九一袭黑衣似乎流淌成河,与地面融为一体。木制的地板与围栏化成了一片沉静的深渊,困住了一方邪物。
他语声平静,轻言道:“憺灵。”
此时表演早已结束,连火光的余烬都已熄灭,可灯光迟迟不亮。
宾客从兴奋中沉下来,我听见有人询问:“掌灯的人呢,怎么还不点灯?是要我们像瞎子一般摸索饮酒么?”
稍敏感一些的说:“灯灭了,怎么我觉得还冷起来了,又不是靠灯火取暖。”
四方的薰炉都还在燃烧薪柴,屏风与幔帐也将寒风挡了个严严实实,本该十分温暖。
他们觉得冷,是因为阴气正在侵蚀这方空间,他们看不见头顶缭绕的浓重黑雾,已在缓缓压下。手背墨印发出热量,我紧紧捂住,埋头狂奔,直至看心中一动,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林北渚下意识张开手臂抱住我,与我十指相扣,两道墨印贴住,暖意源源不断渡来。
“我知道你出了事。”他说,“来了就好,我这里最安全。”
我说不出话,灵魂被冻住的冰冷还在,无论他怎么抱紧都祛除不掉那股寒意。
前头传来急促脚步声,一名少年提剑而来,迎面道:“情况不对,陛下呢?”
他看见我,微微一怔。林北渚道:“这是我表妹,云馨。”
少年说:“那便一起进去。”
林北渚拉着我,与他一同入身后房间。门一关,将外面开始混乱的声响隔绝开来。
房中窗口半开,月光照入。两人俱带兵器,出鞘利剑寒芒闪烁,我站在他俩中间非常有压力。
一小厮在灯座前手忙脚乱,见有人来忙道:“不知为何,灯怎么都点不亮。”
林北渚上前接过他手里火石,轻轻一擦,“呲”的一声冒出火花。他就着火苗点燃油灯,小厮看得目瞪口呆:“方才分明是打不着的…………”
小厮面白无须,嗓音尖细,我望之了然,知道是宦臣阳刚不足,抵御不了阴气。而林北渚为帝君转世,神魄强大,所到处阴邪之物纷纷避让。
“灯是小事。”那少年没有关心光亮的心思,沉声道,“当务之急是保证天子安全,正门我看了,暂时是出不去,总不能让陛下从窗户翻走罢。”
所以为何要出皇城,让自己陷入险境?我忍住了没说这句话,心里对皇帝意见很大。听说当今圣上年纪也不大,估计还是好玩的时候。可他自己浪就罢了,还要连累我君父前后奔劳,我实在对他没什么好感。
这罪魁祸首此时就在房中,我即使不惧天颜也不能让林北渚难做,只缩在他身后闭口不言。
他以为我是吓到了,安抚地拍了拍我的背:“我已发出信号,最多半个时辰禁卫军就能赶到,我们只需撑过这段时间即可。”
那少年冷笑:“连敌人是谁都不晓得,你如何肯定能挨过这么久?”
林北渚:“秦二公子是对自己没信心么?”
我这才知道,这少年就是秦少捷,方才与林北渚一战之人。
和君父动过手的人,我不由得起了好奇,偷偷看了他一眼。
他对林北渚的话发出一声嗤笑作为回应,同时偏开了脸,于是我只看见了他的小半个侧面,但这侧颜,突然就让我产生了一些心惊的熟悉。
不待细想,内室一人不急不缓行出。他身形颀长,肩披深色斗篷,将全身与半张脸都笼在其中。缝中露出的白皙手指拈一串佛珠,随步伐行动击碰发出玉石敲击之声。
见了他,林北渚与秦少捷都单膝及地,垂首行礼。我也跟着跪地,不着边际地想,被承琰帝君跪过,这皇帝不会折寿吧?
天子道:“非常时期,毋需顾及礼数,起来罢。”
待我们起身,只见天子面对窗户,叹了口气:“它终是找上门来了。”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俱是变色,我才与那东西交过手,知道不是普通刺客,所以有些怀疑那不是冲着皇帝来的。帝王生来有紫微星保佑,妖邪之物想打皇帝的主意是要遭天谴的,一般没妖魔会去触霉头。可听天子言语,似乎一早就知道会有此劫,也早就了解那物真身。
我顾不得逾越,上前一步:“那你快说,到底是什么?”
天子转过身,斗篷帽檐因动作而落下,皎洁月光照在他面上。
他有一目重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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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萌水仙。
一颗想开新坑的心在躁动,想开车,想吃肉。
看看作业,瞬间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