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命各有期(1 / 2)
“云姑娘,云姑娘……”
云瑾听见耳边似乎有人在轻轻地唤她,可身体却浮浮沉沉,不由自主、不知要飘向何方。耳边的呼唤一声响过一声,每一声都似要抓紧了她,不叫她随波逐流而去。撕扯之间,她忍不住微微呻吟了一声,慢慢睁开了眼睛。
眼前一片光明,窗外天色大亮。
耳边仍是方才那名女子的声音在催促:“快,云姑娘醒了,你先去请关夫子,再去禀告王爷。我在这里守着”。
王爷……哪个王爷?
云瑾不禁微微一愣。
是了,那日失去知觉之前,那个抓住自己的蓝衫男子,那个自己一贯称之为乔伯伯的人……她听见娘亲叫了他一声“聿王”。
聿王?为何他会是什么聿王?
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一名婢女本来站在门边,急忙过来扶住了她。
云瑾的目光在她面上轻轻一转,垂了下来。
她长的很清秀、举止很得体,可年岁……瞧起来并不比自己大上几岁。
云瑾低声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
婢女将她扶坐了起来,还在她背后垫了两个软枕,才恭恭敬敬的回答道:“云姑娘,这里是聿王府。姑娘前日被聿王爷带回来。今日方才醒来,已经睡了三天了。”
“三天……”云瑾默了一默,抬起头来,“姐姐你……如何称呼?”
“奴婢不敢,”婢女赶紧站起来,裣衽为礼,和声道,“姑娘是聿王爷的贵客,唤奴婢名字凝霜吧。”
“凝霜,”云瑾微一踌躇,还是唤了她的名字,“我……想见一见聿王……”
凝霜不及回答,便听着窗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有人推开门。一名年轻的婢女进了来。
“呀,云姑娘你真的醒了……”那名婢女一双大眼扑闪扑闪,笑眯眯地冲着云瑾。
凝霜一手扶着云瑾,一手冲着她摆了摆,显然是叫她不可聒噪。
可新来的婢女左看看,右看看,吐了吐舌头,却仍是笑眯眯道:“云姑娘,关夫子来了,让他给你把把脉。”
“关夫子?”云瑾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想了一想,又问道,“江湖上有位姓关的医家圣手……”
“是他,是他,关至臻老夫子,他在我们聿王府已经好多年了……”新来的婢女笑着让开路。云瑾才瞧见她身后正站着一人,年已届知命,颔下三缕清须,须发皆白,样子极是清矍,身上也不似寻常郎中那般挂着一个褡裢,反倒是像极了一名老儒生。
云瑾的目光默默地盯着关至臻。关至臻却是正眼也不瞧她,走上前来,立着将手一伸,右手两指搭在她的脉搏上,便连脉枕也不放一个。
过得一会,他收回了手。
新来的婢女忙问道:“关夫子,怎么样?”
关至臻未曾理睬她,转过头来,同凝霜道:“我早同你们说了,她只是心力交瘁,故而一直昏睡。睡醒了便无大碍了,怎么又来麻烦我?”
“是是是,”凝霜仍是陪着笑,“还是劳烦关夫子再开几副温养的药。”
“温养的药,谁人不可能开?”关至臻摇头,转身便走,“聿王府里多的是,你们自己找去。”
“哎,我们又不是……”新来的婢女被他说急了,张手要去拦他,被凝霜一把拉住。云瑾微微侧过头,望着关至臻的背影,突然心头一跳,轻唤道:“关夫子?”
关至臻脚步一停,没有转过身来,也不出声。
云瑾微一踌躇,低声问道:“关夫子,我从前曾听说过,关夫子国手无双、又仁心仁术。我……我心中有件难题,想要请教关大夫。”
关至臻扬起头,扬声道:“老夫只会看病救人,其他的一概不晓得。”
“我问的,是毒。”
“毒?”关至臻默然了片刻,缓缓踱了个圈子,转过身来,“什么毒?”
“关夫子可晓得……”云瑾一边思索,一边问,“这世上有一种蛇毒,人被咬之后,三日内毫无迹象,可三日一过便立时取人性命的?”
关至臻眉头都未蹙动半分,眉心却突地跳了一跳,沉声道:“天下哪有这样古怪的蛇毒,老夫不曾听过……”他顿了一顿,有些踌躇:“倒是有一些药,可以压制毒性,将剧毒发作之日拖上三日。”
“三日之后呢?”云瑾追问道。
“三日之后,若无解药,毒性反噬,立时取人性命。”
“是么?”云瑾顿时沉默了。她轻轻地咬着牙,过得许久才缓缓道,“多谢关夫子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