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果树同学(2 / 2)
“这个我能做到。”
“那好,你能让我妈妈的手指骨折吗?”
这个请求着实把阿康吓了一跳。
“孩子,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你妈妈要是知道了会伤心而死。”
“我不想让她死去,我只是想让她的手指受点伤。”
“她的手指做错了什么了吗?”
“她用手指在我头上’敲栗子’。”
说着他拨开自己的头发,果然有处红肿。
“果树,你在里面吗?”是田丁老师的声音。
“我在,我有点肚子疼。”
“你需要帮助吗?”
“不需要。”
果树家的客厅里有一台钢琴,在果树的小世界里这是最可怕的东西。
晚上七点半,果树坐到钢琴前开始练习,妈妈站在身后。头几个音符听起来还说得过去,往后就越弹越难听。
“停!”妈妈生气的声音,“重新弹!”
果树心里不住祷告,别错,别错。可效果好象相反,错的比刚才更多了。
妈妈吼到:
“你怎么这么笨。别人家的孩子几天就学会,你快一个月了还弹不下来,丢不丢人?放了学就知道玩,再弹不下来玩具统统扔掉。”
果树开始哭哭啼啼。妈妈越是烦躁,果树的琴声越不成调。
终于,果树的脑袋上又挨了“敲栗子”,果树的低声抽泣变成了嚎啕大哭。
妈妈高声唤来保姆,要她把果树带走,帮他洗漱,上床睡觉。
这一幕发生在室内,声音从窗户传到了室外。室外的树上站着乌鸦阿康,它默默地听着。可怜的果树,确实挨了妈妈的“敲栗子”,而不是被天上落下的流星砸了脑袋。
妈妈并非狠心肠。每次对孩子发脾气过后都非常后悔,只是那一刻失望的愤怒让她无法克制冲动。也许是心理作用,她感动手指关节有些疼痛。下手有些重,对不起孩子,明天一定要向孩子道歉。
妈妈那一晚在懊悔中睡去。也许是果树在钢琴上制造的噪音太难听,于是噪音又跑进妈妈的梦里,梦里又重现那一幕。妈妈怒火中烧,抬手照果树的头上就是一下,算是发泄心中怒气。可她感觉手臂特别沉重,低头一看,自己手中竟然握着一把利斧。再看果树,并不在琴凳上,琴凳上是空的,果树不见了。妈妈吓得“啊——”地大叫一声,从梦中惊醒。
噩梦中醒来的妈妈开始嘤嘤地哭。哭了一会儿她忽然抓起手机开始打电话。并不是打给果树的爸爸,果树的爸爸是位商人,经常跑到外地谈生意,很少在家。妈妈要给搬家公司打电话。她查找到好几家搬家公司的电话,可打过去都无人接听。最后终于打通了一个号码。
“我有台钢琴,现在需要运到别处。”
“您想要哪天运?”
“现在!”
“什么?现在是半夜,哪有半夜搬家的。我们会被误解成偷人家的盗贼。”
“只运一台钢琴,我愿意付你们双倍的运费。”
“那也不行。卡车司机和工人都在睡觉。”
“三倍运费。”
电话另一端犹豫了片刻。
“好吧。请留下您的详尽地址,我会尽快安排人过去。”
钢琴被搬走了。妈妈放心了,果树的噩梦和自己的噩梦也被搬走了。
乌鸦阿康依然心痛。阿康发现孩子们和动物有共同之处,他们都是弱者,容易被伤害。孩子们受到的伤害很多来自身边的大人,他们常常被父母或别的成年人训斥甚至责打。“打孩子”被当作人类的传统,被一代代继承。虽然近年来国家制定了法律,不再允许大人那样做。但法律没有被人们严格的遵守。只要没有出现严重后果,往往连执法者都不把它当回事。阿康认为这世上的大人们干的蠢事一点不比孩子们少,而且更愚蠢,后果更严重。那些干蠢事的大人才该挨打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