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女（二十）（1 / 2）

这是避子的汤药吗？还是要更加厉害一点？

张澄怎么也是学过医的, 对于这种汤药真的是再熟悉不过, 这是一种久服会让女子再也无法生儿育女的汤药。

身为细作, 哪怕是最最不起眼的细作也得保证她的绝对的忠心。就算是成事不足、就算是能力有限，那也得有甘愿去做炮灰的领悟。

而女人一旦有了自己的孩子, 那么以后的忠心程度也就可想而知了。一般女细作（尤其是被送到别国的女细作。）就更不可能让他们有生孩子的机会，这些道理张澄怎么会不明白，以前他虽没有自己动手, 却对于这些把戏熟稔于心。

他前前后后为官数百年，对于这些他就算没有亲自动手, 但也曾冷眼旁观过。如今也算是报应来了，他想保护的‘女儿’正承受着这一切。

张澄看着那一个个食盒的远去自己长叹了一声, 转念之间似乎又想起了什么。

当初他在村子里面还是一个农户的时候曾经听过那些女子甜美纯粹的歌谣，可是现在，那些女子家人被人屠戮一空只留下她们孤身命如浮萍。而且她们还要如棋子一样的为‘灭门仇人’卖命。

若是有可能，自己就护着这群女子们安好无忧吧。张澄心中暗暗的想着，这或许是他平生第一次真心的出于纯粹的想法，想要将这些女子从仇恨中走出来，想让她们能好好的过完一生。

范文为了社稷昌盛可以派遣细作前去，但是他现在的这种做法，真的只会让张澄看见了恶心。

“叔父, 您今日怎来的这般早？”阿楚看着早早来到这里还是有点吃惊。

张澄以前虽然也会来与自己多说些话, 但却都没有这一次来的早。而且她今天似乎是嗅到了一些别的味道, 这味道很淡, 可是嗅觉敏锐的阿楚还是捕捉到了。这种香味确确实实是从自家叔父的身上散发出来的。

“近些日子账房的事不多, 就来的有点早。”张澄解释道，“只是前些日子我查了些家里的事，似是查出来了点端倪。”

“端、倪、端倪？”阿楚好奇道。经过张澄一段时间的教导，阿楚等这些小姑娘虽然识字不多，但也差不多能听得懂一般文人的那种咬文嚼字。

“唉……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我是觉得咱们这个地方才成为边境没几个月，咱们村子里又没有什么值得让人去惦记的，那些土匪为什么好巧不巧的惦记上咱们的村子。”张澄说着目光变得有些晦暗。

“这？叔叔的意思是？”阿楚听见张澄这样说之后心里陡然一惊，他突然想起来了先前遇见的事，她曾经答应过自己的父亲不将那件事说出去，现在却又见自己的叔叔这样的说，阿楚真的有点迷茫。

“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有些怀疑罢了。”张澄说道，“孰是孰非，你心里也该清楚。”

张澄解释着，对于阿楚现在的态度他还是满意的。以后的日子终究是阿楚自己要面对，她应该有分辨是非的能力。这是张澄自己的看法，他的一贯作风就是引导为主，偶尔也会来一点强硬的手段。但是这些强硬的手段绝对只是很小一部分的辅助。

“叔父，我、我有点不想去安国了。”阿楚用十分轻十分小心的声音说道。

“你后悔了？”张澄询问道。“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觉得我爹好像不是这样……不是安国人杀的。”阿楚含着眼泪说道。

她的话刚刚说完眼泪就再也控制不住，她想哭，真的好想哭，哦，其实她已经哭了，泣不成声的那种。伏在张澄的怀里，她感觉到了十几分的踏实，于是就更加肆无忌惮的哭了起来。

说起来阿楚也只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而已，接连的遭遇到她所不能承受的痛，若真是孑然无依，只怕她会崩溃。若是连崩溃都不能呢？那就只能是忍着，看不到半点出路而做出过分的事情。就比如阿梨和其他的一些被蒙在鼓里的女子那样，平生活下来的期望似乎只有报仇。

若是没有张澄的出现，只怕在阿楚的世界里面也就只有报仇一件事可以做了吧。虽然现在阿楚现在和上一辈子是殊途同归，但也不能说张澄一点作用没起到。

在最脆弱的时候能有一个肩膀可以依靠，这或许比得上强大的实力却不在身边吧。虽然张澄现在并不喜欢这种感觉，因为他深知没有实力，就没有任何办法去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