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章(1 / 2)
缘起
邑陵镇地处江南之南,小镇盛产大米,历来会选出最好的米,为皇家专供,稍次些的也是一价难求,更有‘黄金米’的美称。
这商家便是此地有名的米商,世代安居邑陵,到了这一代已经是第十九代了,这一代的商家当家商游,风流儒雅,待人和善,若说这平生最大的憾事,就是没有将幼子教好,早年与其妻吴氏在外经商,将幼子托付与他母亲抚养,等他和他的妻子回来,幼子非但没有在书院好好读书,反倒成了这邑陵镇上有名的恶霸头头,时常带着他的小弟,四处为非作歹,上房揭瓦,打架斗殴更是家常便饭。
“你四岁,我就亲自请了先生为你启蒙,你五岁便可将《三字经》和《千家书》倒背如流,你告诉我这些年你都干了什么!”商游与吴氏一进门,还未歇脚,这告状的人就一个接一个,他这才知道这些年他不在,他的母亲是如何庇佑他的恶霸儿子的,把同窗书撕了赔钱,把同窗打了赔钱,把先生打了赔钱,把书院砸了赔钱,只要是能拿钱解决的事情,绝不二话。一想到这些年接到的书信对这些只字不提,商游没法与母亲生气,心中气郁更甚。
“那些人都是坏人,孩儿不觉得有错。”商玦进私塾的年纪不过七岁幼龄,商家父母又不在邑陵,这私塾的先生难免起了怠慢之心,见到商玦被人欺负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眼,商玦本就被祖母惯的厉害,怎会就这么忍着,当天就把那人揍了一顿,这大猫尝到了血,便再也不是猫了,而成了一只豹子。
“你长兄在你这个年纪,四书五经无一不通,更是在他九岁之时便可进丽正书院读书,我不求你如你长兄那般有出息,可你这般不服管教如何让为父放心将这偌大的家业交于你。”手持着藤条,狠狠的抽打着,看着老妻在一旁抹着泪,心里也是难受至极,可这儿子再不管教,怕是必成祸患,给祖宗蒙羞。
“父亲这般看中哥哥,那就将这家业交于他就好了,我什么也不要。”商玦裸着上身,仰着头,看着屋顶的房梁,他不服,他满心欢喜的回来接他们,不想一进门就看见他的父亲拿着藤条等着他,他的母亲则站在一边,他恨。
“你今天是要气死我嘛!你就在这跪着,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在起来。”商玦的后背已经布满血痕,可还是仰着头,挺着身子,一点也不示弱。
“老爷,玦哥儿,他年纪还小,你这般罚他,他怕是受不住啊。”吴氏看着自己好不容易生下的幼子,心疼的厉害,心中纵然知道儿子需要管教,可还是忍不住为儿子求了情,“玦儿快向你父亲认个错。”
商玦一言不发,他不认为自己错了。
“你看看他,你为他求情,他可承你的情了,走,让他自己好好想想。”一把扯过老妻,走了出去,“少爷今日不认错,谁也不许放他出去,老祖宗来了也不行。”
“玦哥儿,玦哥儿,你让我进去。”商老太太拄着拐杖,快步走来,商游赶紧上去扶住母亲,被老太太一把推开,“子庭,你这一回来就管教起儿子,是嫌我没将你儿子管教好吗?”
“母亲,我不是这个意思,玦哥儿也大了,这不上私塾,往后他该如何担起这家业。”
“商家祖上不过一介农户,大字不识,也创下了这份家业,我玦哥儿这般聪明如何担不起这家业,就算我玦哥儿是个败家子,这家业也够他败几辈子的。”老太太年轻时候,牙尖嘴利,舌战群‘妇’的事情都做过,这商游自然是说不过她。
“母亲!”商游自知是说不过母亲。
“你给我放玦哥儿出来,你要是不放他出来,老身就陪着我的玦哥儿一起受罚。”老太太作势就想往地上坐,这吴氏赶紧上去扶着,“儿媳妇,当年我就说过,玦哥儿是我命,你们谁也不能带走他,现在你们也不能欺负他。”
“母亲,你,”商游叹了口气,慈母多败儿,这祖母溺孙,多纨绔,“来人,开门。”
一打开门,发现商玦早就跳窗跑了出去,商游大怒,吼道,“来人,放出话去,谁敢帮那个臭小子,就是与商家作对。”
隔日,那些来商家告状的人家的屋顶一夜之间全被掀了,水里被下了泻药,门口被泼了墨汁,还搬空了其中一个人家的酒窖,还有家丢了辆驴车,几个与商玦有过节的孩子都被人打晕了,换上了女装,被挂在镇门口的大树上。
整个镇子都乱了套,帮忙的帮忙,看热闹的看热闹。
商游知道了消息,带上了家丁,和镇民们去围追那小子和他的那群同党,刚离开镇门口,就发现有辆驴车慢慢悠悠的往回赶。
商游让后边的人停下,“大家便在这等着吧,他们回来了。”
那几家人不甘心,想要追上去,又摄于那几家人的势力,“镇长,这几个孩子要还是这般胡为,怕是日后要为祸一方啊!”
镇长彼时还年轻,捻着好不容易蓄起来的山羊须,作老成状,“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你们看他们不是回来认错了。”
应家独子应锦航正赶着驴车往镇上走,边上坐着陶家独子陶岚森,驴车上睡着三个喝醉的少年,分别是商家老二商玦,仲家独子嘉恺,还有腾家独子腾毅。
“应瓦猫,为何要将腾家小子也带回来,你明知道我与他有仇,咳咳。”陶岚森气的要死,刚刚他推了腾毅好久还是没将他推下去。
“应瓦猫,你倒是说话啊,整天笑嘻嘻,人畜无害似的,我看你是我们中最坏的,明明我们说好了,将那些人教训一顿,就浪迹江湖的,你把他们灌醉了,还把我们都带回来,你这是不仁不义。”应锦航将手中的腰带又收紧了些,“勒!”
“病秧子,你也想躺在后面吗?”用鞭子抽了一下毛驴,“我帮商玦教训那些人是义气,但是那事是错的,我们做了就要回去受罚,敢作敢当,才是君子之道。”
“我又不是君子,我只是个黄口小儿,有本事你咬我啊,咳咳咳咳。”平时娘亲逗他说话,他都不愿意。
“咳成这样子,还是少说些话吧,病秧子。”叽叽喳喳,吵的头疼。
半柱香后,应锦航才将驴车赶到众人面前,他跳下车对着众人一一作揖道,“镇长伯伯,陶世伯,仲世叔,商世叔,腾世伯,还有其他叔伯,你们是来等我们的吗?”
“锦哥儿,你陶叔是来接你们的。”男子白面无须,头戴方巾,穿着绣着竹叶的衬袍,作书生打扮,只胸前挂着大大的金元宝,显得有些不伦不类,陶峰看到自家儿子好端端的坐在驴车上,这才安了心,看到陶岚森身上绑着的腰带,也不恼,用暗劲将腰带化开,一把抱起陶岚森,“我们家森哥儿你们也知晓,这身体不好,昨夜的事自不会有他的分。”
镇民们都清楚陶岚森离不开药罐子,只是他与商玦焦不离孟,孟不离焦,这事怕也脱不了干系,但谁也不敢多说些什么,这邑陵虽说什么都不缺,可那些新鲜玩意还要仰仗陶家的船队运回来。
“锦哥儿,你说你们昨夜做了什么?”昨夜的苦主之一走了出来,拉住应锦航,笑道,“我们航哥儿自小不说谎,今天你做的太对了。”
“张叔,我们昨夜自是在自家床上,不知张叔在说何事?”应锦航笑意渐深,脑中则回忆着张家儿子的烂事,偷妇孺钱袋,该收拾。
“竖子,满口胡言,你们还喝着我家的酒,还敢抵赖。”另外个苦主冲了出来,揪住应锦航的脖颈处的衣裳。
“放开我儿子,李四,你当我是死人啊!”一把明晃晃的大刀飞到那人脚边。
“这黄口小儿满口胡言!”李四也不松手,一想到早上他家母老虎看到柜子里的肚兜,将他好一顿打,被邻居看了好一会热闹,这口气不出,他枉为男子。
“我们老应家世代忠良,我家可还有块御赐的牌匾挂在梁上呢,你是在说先帝看错人嘛!”,一个虎背熊腰,满面虬髯,身着短衫的庄稼汉走了出来,将地上的短刀拔了出来,这人便是应锦航的父亲应修,本人可不修身养性,是个十足十的暴脾气,当年得罪了权贵,要被贬黜,他一听到消息就跑到权贵家里,看到人就打,看到东西就砸,发泄完了,将奏折一交,带着妻儿回了乡。
质疑皇帝,可不就是找死嘛!李四吓得赶紧松了手。
“原来那马尿是酒啊,是我们从路边捡的,他们三个一时好奇,打翻了一坛,他们三个是被熏晕了过去,往前十里地,还有几坛,李叔可去寻回来。”应锦航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面不改色,笑的更甜了,李家父子皆不是东西,偷看女子洗澡,该把眼睛戳瞎了,商玦下手还是太轻了,不枉他添了些东西进他家柜子。
“那我们家驴车怎么解释?总不能还是说路边捡的。”王五躲在人群里吼道,被应修狠狠的瞪了一眼。
“那驴车驮着酒停在那,我们发现了酒,自然也发现了车。”王五纵容恶子将痴儿打残,商玦做的不够,正好前两天在陶岚森那看了本医书,好好研究了人体的穴位,用在那人身上正好,不要一年那人右腿必瘸。
“那照你们所说你们还是做了好事?”剩下几家苦主对了对眼,齐声道。
“自然。”应锦航这说起慌来脸不红心不跳。
“说好的敢作敢当呢!”听得陶岚森都快信了他们真的什么事都没干,将脸埋入父亲怀里,腹诽道。
“我儿子累了,陶某就不奉陪了。”看样子是不会有事了,耗了这么久,夫人在家都等急了。
“今日的事虽不是小儿的错,但商家向来不吝钱财,各家的屋顶商某会派人恢复原貌。”商游又不傻,自然是顺着台阶走了下去。
“这屋顶有人修了,那仲某就给几家夫人做几身衣裳除除晦气吧。”他家恺哥儿的脾气他熟,这几个人可以轻易跑到人家‘惩恶扬善’,怕是这几家的女娃娃功不可没。
“那腾某不才,就找人将那墨水洗掉吧。”腾毅自小被他师傅纵的,连他这个做老子都不敢招惹,平日一不高兴就爱拿墨水泼人,他刚不敢出声也是因为他家毅哥儿爱泼墨水人人皆知,这应家娃儿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也不好打娃娃的脸。
“儿啊,说这么多话可是渴了,爹把水拿来了。”刚刚还恶狠狠的应修,在儿子面前一下成了温顺的小猫,将挂在腰间的葫芦好好的擦了擦这才交给了儿子,直接的行动儿子有没有参与他不知道,但这计划一定是他出的。
自此一役,五个黄口小儿组成的邑陵五霸就出名了,‘心狠手辣’下手狠—商玦—得罪他的人,他必闹的人家鸡犬不宁,少则损失些财物,鼻青脸肿,多则房屋被毁,手残腿瘸。
‘笑里藏刀’毒舌—应锦航—这应家娃儿出了名的爱笑,无论何时见他都是带着笑的,只是嘴毒的很,一旦得罪他,或是让他看到不爽的事情,他的嘴能让你后悔出生在这世上。
‘口蜜腹剑’风流—仲嘉恺—周围几个镇子的少女都被他用甜言蜜语骗过,骗到手了,转头就抛弃。
‘逞性妄为’脾气臭—腾毅—四岁开始习画,便可将眼前所见一切都画下来,惟妙惟肖。只是一旦不爽就会用墨水泼人,路人都不可避免被殃及。
‘病秧子’天赋异禀—陶岚森—全靠跟着商玦混出来的。
十年后
“说起来,我们镇子也太平了快十年吧!”两个中年妇人抱着翁南瓜子在屋檐下晒太阳
“你还别说,我啊,就记得那商家玦哥儿了,打起架来,一点都不留力,看的过瘾。”
“说起来那不要那一次玦哥儿也不会被商家人送走吧。”
“要我说隔壁镇的那钱家竖子就是活该,那竖子旁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自小就爱偷看大姑娘洗澡,大一点了就爱围着大姑娘小媳妇乱转,估摸着是玦哥儿看着了,这才将那人打了一顿。”妇人啐了一口,若非当年她面皮薄,自是要为玦哥儿说句话的。
“玦哥儿也犟,被商当家打成那个样子都没为自己辩驳一下。”
“钱家人到还有脸到商家讨说法,无怪乎商家老夫人拿着扫把将扫了出去。”一想到商家老夫人早早的拿着扫把坐在门口,把那群不要脸的扫出去就好笑。
“一家子赖皮狗,也不知是谁教了那家人威胁商家人说去报官,那时候正逢瑭哥儿会试在即,哪能经得起折腾,这才赔了一大笔钱,又把玦哥儿送走,这才平息这件事情。”
“呸,也是那家人不要脸,不过也是他活该,前几年不知道生了什么怪病瘫了,整天要人服侍,就这他娘还想给他娶妻呢。”
“哪家姑娘要嫁了这人家也是作孽,前些日子我遇到他娘了,瘦的不成样子了,看也活不了多久了,哪还能帮她那儿子张罗啊。”
“你还别说,我钱前些日子也遇到个人就是那钱家的旧邻居沈氏,她啊跟我说玦哥儿那年后来又偷偷跑了回来过,把那钱家老宅烧了个干净,还把钱家老太爷的牌位吊在了他家新宅子门口,还把那把那钱家人吓得,还以为是老祖宗显灵了,沈氏素来看不惯他们家,当年也就没说出来。”中年妇人笑的肚子都疼。
“我也听那事了,用商家的钱买了宅子,却还把祖宗牌位放那间稻草屋里了,也亏得他们家做的出来。”
“我说那年瑭哥儿突然回来,原是为了玦哥儿。”
“这么说来商家一家人去了泉州快六年了,我那侄儿捎信回来说,瑭哥儿都当上泉州知州了,商家也算有福了。”
邑陵夜,
‘踢哒得’‘踢哒’‘踢哒踢哒踢哒’一匹黑色的骏马踏月而来。
‘吁,邑陵我回来了。”马上的人一身玄衣,身姿挺拔,五官隐在暗处。
“少爷,老宅那边已经候着了。”阿芜停在一边,低声提前道。
“回府。”父亲当年带走了商家大部分的人,只留下了老管家和几个家丁维护宅院。
第二日卯时刚刚过,镇上人就都知道商玦回来了。
“我说你听到了吗,昨夜的马蹄声,是商家老二回来了。”
“知道了,听隔壁张婶说玦哥儿,不,现在啊,不能这么叫了,要说商当家了。”
“可曾见过了?”
“他爹当年便是有名的美男,这商当家自然不会差。”
商玦正准备出门办事,一出门就看到一群人围着,“阿芜?”
“少爷,这些人一早就在这等着了,老管家说他们都是来看你的。”阿芜深深的吸了口气,努力不让自己笑出来。
“让管家招待他们,你跟我出去。”商玦冷着脸,现在的他全然没有了小时候那般的狠劲,这镇民们也不怕。
“玦哥儿啊,我啊,张叔,你们当年都把我家屋顶给掀了,现在我家儿子都十七了,都到娶妻的年纪了。”
商玦记得这个人,他家儿子欺负弱小,被他套了麻袋拖暗巷里面揍了一顿。
“玦哥儿,你李婶,今儿个父亲母亲可回来。”李家儿子前两年顿悟了,硬是不顾父母的阻拦去云台山出了家。
“家严和家慈这次并未与我同行,前两年云游四海去了,我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何处。”
“你家请了这么多泥瓦匠,你父亲母亲是要回来长住吗?”这张家长李家短,她都快听腻了,何况是李家儿子都出家了,也没啥热闹看了。
商玦点了点头,暗道,他成亲,他父母自是要回来,他得让阿芜给他父母去封信,差点忘了。
“玦哥儿,长的真好看,玉树临风,可不知娶妻了没?”还没说完话,就有人伸手要去捏商玦的脸,商玦躲了开来,脸上都快结冰了,跳上边上的马,扬尘而去了。
“咳咳咳咳,玦哥儿这般有礼我都快忘了他以前的事了。”
“邑陵五霸,黄口小儿,哈哈哈哈,咳咳咳。”
“说道这邑陵五霸,这陶家那个病秧子整日也不出门,这不生不死的活着,倒也可怜见的,仲家搬去了蜀地,应家前些年被启用又搬回了皇都,若说这名副其实的恶霸也就那山上那个腾家竖子了,一点都没变,逞性妄为,就爱整人为乐。”
“腾家那人我们可说不得,小心被人听到了说与云县令,吃不了兜着走,这腾毅的画可是连圣上都喜爱的,云县令平时巴结都巴结不上,要是听到了,指不定拿你送给他取乐。”
“你快别说了,我背后凉。”
“好竹出不了孬笋,我就说玦哥儿一定有出息。”白发白须的老者拄着拐杖站在一边,边上站着个小童。
“爷爷,你还说商当家一定是个败家子。”童子白眼都快翻天上了。
“你那时候才几岁啊,知道个屁。”
在六月的某一天的一大早,镇上响起了嫁娶的喇叭声,镇上人一琢磨这也不是什么黄道吉日,是谁家娶妻这么不讲规矩,一看竟然有五顶轿子,这镇长前些日子摔断了腿,不好出门,在家急的快把被褥都快撕了,到了快天黑的时候,他家老婆子才意犹未尽的回来,“老婆子,你怎么才回来?”
“今天可是个大日子,你绝对想不到,是谁家娶妻!让我喝口水顺顺,一连吃了几家喜酒,有些撑着了。”
“......”镇长急的恨不得,现在就起来,好好摇摇他家老婆子,“是陶家?”
“不光是陶家,还有商家,仲家,应家,腾家。”
“那几家不是早些年都离开邑陵了,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送张喜帖来。”腾家的请帖他可不敢收,万一惹那魔头生气,他这把老骨头可不敢折腾。
“前些天都回来了,说是小辈一手操办的,连长辈都不知道呢。”虽说婚礼是简单了点,可这容貌倒是个顶个的好,“可惜了陶家那新媳,父母高堂是在,可这与公鸡拜了堂,委屈她了,也不知是谁家的姑娘,怎的这般狠心。”
“真是胡闹,父母高堂不在,我也算他们长辈,居然都不知会一声。”镇长气的吹胡子瞪眼睛,一点没将老妻的话听进去。
“你呀,不如老实呆着。”镇长夫人见状也不多感慨,嗔道。
这五位‘恶霸’娶妻,可把这小小的邑陵热闹坏了。
商府
商家二老在颖江上游玩了小半个月才从江上下去,得到消息,紧赶慢赶到了邑陵都已经晚上了,商游端起茶杯,手都控制不住的颤抖,到不是气的,而是激动的,寻常人家,十五岁就要开始议亲了,他倒好,媒婆被气走一个又一个,今儿个居然还愿意娶妻了,“仲璇,你是越发不把爹放在眼里了。”
“孩儿不敢。”商玦一身大红色的喜服,吴氏在一边左看右看,眉开眼笑的,不愧是她生的孩子。
“咳咳,云娘,你也说他两句。”商游暗道,我年轻时可比这死小子好看。
“你是老糊涂了嘛,这儿媳妇在等着,你是不想抱孙子了吗?玦哥儿快去,你爹这有娘。”
“那孩儿告退。”
等商玦走远了,商游将老妻搂在怀里,“没想到他还是娶的芷姐儿的女儿。”
“一晃芷柔也走了快十五年了,她也真舍得,雨姐儿这些年也不容易,咱家玦哥儿娶了她也好。”吴氏靠在商游怀里,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