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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鹿(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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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思议,这是岑立第一次在王病脸上看到那种能冻死人眼神,比刚刚被抓了一下还让他心疼,他笑着打哈哈道:“我没事,没事,得寸进尺了…”

王病转头掀开车帘,食指和拇指含在双唇之间,一声口哨声响起,孤云本在空中盘旋,一听这个声音,立刻如流星般俯冲下来,停在车窗上,歪头歪脑看着王病。

毫无预兆地,王病突然抓过它的爪子,把它整个头朝下倒吊起来,狠狠晃着,孤云不断拍打着翅膀,状似求饶。

岑立看着像钟摆一样的孤云,一丝解气的感觉都没有,急道:“算了,阿晴,是我自己不小心,你别把咱们儿子晃死了……”

王病抄了手炉,跳下马车,一只手还提着孤云,临走前看了岑立一眼,道:“你别管。”

贺知年算着时间差不多,正要上车去,正好撞见手里提着海东青的王病。

“公子?这是…”

王病也看到他,道:“知年,帮我取条绳子来,越粗越好。”

岑立跳下马车时,王病正好打完个死结,孤云被头朝下倒吊着绑在车檐上,岑立走近看了看,哭笑不得,“它不会恨死我了吧?”

贺知年好奇地想为什么这只笨鸟不飞,抬手去碰它,却被王病阻止了,说怕伤着。

“熬鹰就这么回事,不给它长点记性,下次它又犯。饿它几天,你再拿好吃的给它,让它记得伤害过谁,又是谁给它雪中送炭,下次就不会了。”

岑立看自己儿子给这样折腾,于心不忍,道:“它肯吃吗…它长这么大还跟小时候一样好糊弄?我感觉它饿极了,会比较想吃掉我,算了吧?不啄人就行了,慢慢来。”

王病“嗯”了一声,转身上了马车,贺知年看了看王病又看看笨鸟,最后跟着他上了马车。岑立在原地愣一会才反应过来,伸手去解孤云爪子的绳索,这回倒是不抓人也不啄人了,这厮一得到解放,立刻扑扇翅膀冲上天空,他抬头,看到在上空盘旋的黑点,笑了。

——

洛阳与平阳两地相隔近八百里,初五,岑立的军队还远远没有抵达洛阳,消息却被所到之地的官员一级一级地递到暂坐洛阳龙榻的那位,消息当然不止赵国死灰复燃这一条,刘华歆的军队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已经到了无法将其视为山贼流寇的地步。

端坐龙榻的是崇延的三弟,一个被刘百架空的洛阳看门人。刘百年过五旬,虽姓刘,却跟刘华歆没有半血缘关系,这个姓也不是跟刘凌一样属于外人赏赐的荣耀。

刘百看到地方送达的战报,眉头紧锁,旁边的妻子好心给他冲了茶往前推了推,刘百却一声长叹。

“夫君,身体要紧。”

“我早就劝陛下不要南下伐梁,梁朝虽然僻处江左,但贵为华夏正统,讨伐时机尚未成熟,匈奴贵族贼心不改,应该先铲除他们。”

“这事您跟陛下说了吗?”

刘百道:“没有,倒是跟盛王谈过了,盛王殿下根本不把那些贼人放在眼里,他说陛下把洛阳交给他看管,绝不会辜负陛下的期望,那个自大的年轻人,根本不知道匈奴的铁骑有多强大!”

“兵权在夫君您手上,而洛阳城失守却会记在盛王头上,这其中利害,夫君该懂得权衡。”

刘百抬头,看着风韵犹存的妻子,当初娶这女人只是因为她肤白貌美,没别的。她跟着自己常在沙场出入,四海为家,这女人并未老去,反而打磨出更炫目的光辉。

“盛王虽蠢,但毕竟是陛下的弟弟。我明日再劝劝他,如果他不肯告知陛下,那就我来写这封信,不能再拖了。”刘百双眼眯了起来,那是野兽盯准猎物才有的眼神。

“天黑了,这茶不喝,服侍我睡觉吧。”

——

“过来,嘿…嘿嘿!哇啊啊啊啊!!!!”

贺知年奋力狂奔,钻进马车,孤云随后而至,拿翅膀不断扇贺知年的脸。

贺知年吃了一嘴的毛,嗷嗷大叫。王病把看一半的书放下,孤云立刻蔫了吧唧地收了翅膀,跳回王病的腿上,打滚。

“公子,这鸟傻,蚯蚓都抓不到,白长这么大一对翅膀。”

王病起身,把贺知年一身的鸟毛拿掉,道:“知年,你功课没落下吧?”

“都背好了,我还跟军队医官学了很多东西。”贺知年起身,得去准备“药”了,王病静静看着他走下去,叹了口气,像安排好的,不一会儿,岑立端着“药”上了马车,喂他,纠缠,出兵到现在,第五天了,都是没什么两样,幸福。

这几天王病所担心的事情都好了起来,上天似乎开始注意这个可怜的小家伙,一连几天,好消息接踵而来,砸得王病有些恍惚。

早上孤云带回来的消息,司马卫已经找到司马烨了,父子团聚,并且说他们愿意与刘华歆合作,为刘华歆打开洛阳的第一扇门。

王病由衷为他们感到高兴,只是他把这个消息告诉岑立的时候,岑立只是轻笑而过。

前几天的行军速度实在不理想,岑立并不挑隐蔽山道走,直接走的官道,一路披荆斩棘南下,解放被奴隶的匈奴,壮大自己的力量,但也有随时被楚军围剿的危险,岑立却像铤而走险的输了全部家产的赌徒,楚军来了就杀,到了晚上就整军以待,游走不定,这很像胡人逐水草而居的作战风格。王病对此没有任何意见,现在楚军都被梁军吸引了注意力,根本不用怕屁股被狗咬。

“刘百?”岑立把新鲜的兔肉撕成条状,放在手掌心,孤云啄得他掌心微痒,“他不是个好对付的人啊。”

王病接过他的话,道:“该是员猛将,我记得去年洛阳城北大夏门就是被他攻破的,那你准备…”

岑立:“对不起…”

王病掀开裘被起身,手绕过岑立的脖子,攀上去,如蜻蜓点水地吻了他,淡淡地道:“再说这样的话,我就不跟着你了。”

岑立把王病的身体抱住,不让他下落。

“他必须死,我要亲手砍下他的头颅。”岑立把脸埋在王病肩头,“所有伤害你的人,一个都不能活着。”

——

八月初九,陈节元收到刘百的书信,亲自交给崇延,又一次被殴打出主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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