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意(1 / 2)
送走了宾客,刘谋人像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量般,瘫倒在他自己的藤椅上。玄樱和小周一人捏一边肩膀,萧源收拾好碗筷去院子里洗刷。
哎呦,我不行了,不行了。刘谋人摇头晃脑,拿手指比划着。
那个,丹庭,他可真不是一般的能喝,我,我都要......小周见师父直冒冷汗,将玄樱支开,把那个痰盂放到师父脚边。
喂,没事吧?被玄樱提醒了下,萧源擦着手赶过来,看见刘谋人趴在扶手上一阵阵干呕。
周,你去弄点热水来。萧源赶紧弯下腰,给他抚着背,另一只手将痰盂端到他嘴边。
哪知刘谋人嫌弃自己的痰盂,一手将它打到在一边,萧源想赶紧取回来,前脚还没离地,刘谋人就要顺着椅子跌下来,萧源赶紧蹲下用自己的肩膀接住他,就要将他扶起来,刘谋人当即就哇的一声吐了出来。吐过一次,萧源将他扶好在椅子上,刘谋人捂着嘴指着那个痰盂。好在这次萧源赶上了。
难受吧,教你喝那么多。萧源一边给他顺着被一边小声责骂道。
没事儿,他比我还难受呢,他,喝了足足两坛呢!刘谋人闭着眼傻笑道。
以丹霏那惊人的饭量看,丹庭酒量惊人也就不足为怪了。萧源心想。
小周拿来热水,递给萧源。给刘谋人擦干净脸,萧源又给他喂了些,就将师父背到床上休息了。
萧源回到自己房间,将沾满污秽的衣服脱下来,换了身干净的,然后拿了工具,将地面清理干净后,又拿抹布擦起来藤椅。
师父睡了?
玄樱不知何时来到萧源身后。
小周在一边伺候,今天喝得不少。
解酒汤煮好了,在厨房温着,就看他什么时候醒了。
等我收拾好了你再过来,味儿有点重。萧源回过头朝玄樱眨了眨眼,示意她赶紧离开。
阿源,你有没有发现,你每次都挑最重最累的活干。玄樱在萧源身后,温柔地注视着他,眼神中满是心疼。
都是小事,没什么的。萧源继续弯腰擦着藤椅,突然感觉被人从后面抱住了。
玄樱?萧源轻声唤道,想要用胳膊挣脱开,但是并没有成功。
别动,阿源,让我抱着你好吗。玄樱把头埋进萧源的后背,一只手在萧源肋骨附近轻轻抚摸着。
那是当时玄樱刚病倒的时候,萧源为了抢回被偷走的包袱,害怕里面的药粉洒出来,被人围堵时留下的。那些小混混嚣张的很,给了萧源一把刀,要试试这个东西对他来说有多重要,接着萧源就将那把刀刺进自己的身体。
当然,跟着行医的父亲学来一些本事,萧源知道怎样才不至于伤到内脏或者是流太多血。那个伤口被粗暴地包扎起来,伤口长得歪歪扭扭。当然萧源是不会把这种事告诉玄樱的。
但这并不代表,玄樱不会用自己的方法解读它。
这样的伤,看得见的,看不见的,又有多少?
玄樱于是将他抱得更紧了。
萧源苦涩一笑:新换的衣服又被弄湿了。
阿源,你为什么要把所有的事情抗在自己肩上,你知不知道,我被你保护的太好了,好到,我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玄樱就是这样,哪怕哭的再厉害,她的思路永远不会混乱。
你做了很多啊,萧源看着自己的手,思索着。
当初让我能重新站起来的是你,义无反顾支持我的也是你,信任我的也是你,除了这些,你行医看病,救死扶伤......这些事只有你做得到,所以,我只是做我能做到的事情,你没必要自责。
萧源转过身,将玄樱轻轻地搂在自己怀中。
我们是一家人,我不保护你保护谁?你可是我最重要的那个人啊。
萧源笑着说道。
不对,哪里不对。
玄樱抬起头,仓皇地看向萧源,她的脸上挂着泪痕,让她看起来脆弱而美丽。
阿源,你不能这样说,我想要的,阿源,我想要的其实是......
源哥,玄姐姐!!
小周赶过来的时候,萧源推开玄樱,迎了上去。
怎么了?萧源皱着眉头问道。
师父有点不对劲。
萧源赶紧和小周跑过去,留下玄樱一个人在原地发呆。
阿源,我想要的,其实是,成为你心中最爱的人啊!
玄樱叹了口气,擦干眼泪,径直走向厨房,将温热的醒酒汤倒在了碗中。
源哥,师父脸色很差。小周推开门,萧源顺势望去,只见刘谋人正虚弱地躺在床上,不住地□□。
这下难办了。萧源来到床边,摸了下脉搏,不觉一愣,接着转过头去,此时玄樱正好站在他身后,手里的碗刚刚放下来。
我来。
玄樱说完,撸起袖子走到床边,萧源则坐在床沿,给她让开位置。
玄樱绷起脸来,感受着脉象的起伏,又看了看他的眼睛,舌头,心中已经有数了。于是站起来,朝着小周说道:快把那碗汤端来给他灌下去,估计是伤了胃,我再去找几味药,给他冲了喝就没事了。
小周哎哎地应着,起身忙活了。萧源跟着玄樱出去,用手抹了一下脸上的冷汗,伸了个懒腰,终于松了口气,笑呵呵地对玄樱说:吓我一跳,我还以他老人家出什么事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玄樱只是低着头,喃喃道:把你吓着了。
是啊,我对把脉不在行,摸着时有时无的,怪渗人的,还是你靠谱。
对一个名义上的师父,你就能如此在意吗?玄樱抬起头,清灵的眼神中看不出一丝情绪,只是嘴唇不自然的抿着,显得有些执拗。
萧源怔怔地看着他,心里却在思考着玄樱话语中的深意,终于恍然大悟般,惊叫一声:抱歉抱歉,最近你太辛苦了,晚上想吃什么好吃的,我做大餐给你吃。
玄樱只是挡住了萧源伸向自己肩膀的手,冷言道: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理解我?
萧源慢慢把手放下,轻轻摇了摇头:我不明白,玄樱,我到底......
是,你什么都做得很好,可是我,我真的,在你心里,没有一点点特殊的位置吗?玄樱说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萧源愣住了,他似乎有些明了了玄樱的反常。
玄樱,你是觉得我最近有点忽略你了?这个我道歉,最近因为玄风剑的事有点浮躁,但是我向你保证,我再也不会这样了。萧源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慌张地解释着。
你没有忽略我,你是根本就没有重视过我,因为,因为,我和师父他们那种外人一样,始终只是你关照的一部分,仅此而已。玄樱收住眼泪,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她意识到自己把话说重了。
玄樱啊。萧源正色道:你觉得师父是外人对吗?
玄樱转过头,咬着嘴唇,不再说话。
萧源舒了口气,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半天才吐出话来:在我们最无助最潦倒的时候,是师父保护了我们,把我们带到了这里,这已经超出一个外人做得一切了,所以你还认为对师父好些不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