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 / 2)
一阵微风吹来,掠过花树,吹落了一树的花瓣,横撒在树下少年的身上。少年从头到脚一身的黑色,黑发,黑瞳,黑衣,黑靴。唯有那洁白似雪的脸,透着一丝血色,仿佛深夜里明亮的光,格外耀眼,嵌在那无尽的黑夜里。
他们说,这是天煞孤星才会有的打扮,过不了多久,凶性发作,那黑衣羼杂了鲜血,也看不出来。
他看起来仅有十七八岁的年纪,怎会懂这些,或许是因为只喜黑色,不懂规矩罢了。
少年一愣,微微抬了头。春末的阳光已是非常耀眼,使人不得不眯起了眼。
“喂,言禾。你干嘛呢,扫你的地去。”由远而来的少年音重重地敲打在观花少年的头上,观花少年向那望去,只见一名清秀的少年,身着兰花绣纹的白色长衣,束着黑发,朝他喊着。
那少年应有十五六岁的年龄,负着长剑,踩着白靴,一副仙道中人的气势,毫不留情地从繁繁落花上踏了过来。
见他没有反应,白衣少年加重了语气道:“言禾,你是聋了吗?我问你话呢?你看看这地上,脏不脏,你还有心思在这里看花。”说着便似怜惜般捡起了几片被他蹂|躏的不像样的花,自言自语道。
“哎,可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言禾略有吃惊地看着他,道:“你可知此话何意?”
白衣少年微微收了手,道:“不知又如何?反正总是可怜这落花,没欣赏多久这人间风情,便凋零了。”
言禾一时语塞,不知应怜惜这花还是安慰他。良久,才拿起扫帚漫不经心地扫着。
这花是如此之繁多,又正值落花时节,一炷香的功夫,也能落的满地。
言禾沉默地扫着,那少年也一言不发,似乎都在等着对方先开口。
花树上挂着长长短短的红纸,上面都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人人皆知,山城中有一神树名“红锦”。据说,这是一棵有灵性的姻缘树,家喻户晓,远近闻名。新婚夫妻拜之,可白头偕老;已婚夫妻拜之,可早生贵子;晚年夫妻拜之,可共度拜年。无论是否灵验,新婚前的谁家公子小姐,总会来拜上一拜,图个吉利。
树则是越拜越灵,信仰的人们越多,它的灵力便也越强,这也大抵是它树龄已高,还依然风华正茂的原因了。
话说回来,过几日便是他师兄南辰与易家大小姐的大喜之日,从小,师兄就对他关爱有加。可现在,言禾连给自己师兄的新婚礼物都没有准备好。
倒也不是他没记在心上,只是言禾总想不出有什么能够送给他师兄。无论什么时候,南辰好像就没缺过什么东西。非要说的话,也就缺一个貌美如花,温柔贤惠的大家闺秀,可现在也有了,言禾更不知道怎么办了。
他轻轻地拍了下那少年的肩膀,问道:“阿辞,你可想好给师兄送什么了?”
那少年先是一愣,然后道:“当然了,师兄人生大事,礼物早就准备好了。”
言禾道:“送些什么?”
少年总感觉他不怀好意,便闭口不答,言禾看他没了兴致,也不好再问,闭了口。
等到扫完花树,已近傍晚,言禾决定,还是去西市看一看。
西市。是这天下最繁华的地方。
他一个人走在街上,倒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凄凉,起码偶尔有一两个小贩与他打打招呼。
他逛了许久,倒也没看到心仪之物。这时,忽然有一大批人向同一个方向涌去,言禾还茫然着,就被人群挤到了一家店口。
言禾抬起头,上方是赫然的几个大字——执鸳阁。
他一时好奇,便问了问身边的路人。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说法,他理了理思路,大概知道了些东西。
传说这家执鸳阁中的首饰,都是在山城红锦树下拜过的。普通人总不能随意进出山城,却又十分相信红锦树的灵力,争着买那些“来自”山城中的玩物。
言禾不动声色地笑了笑。他自幼就是负责洒扫红锦树之人又怎不知这些首饰的出处是否来自山城 。
但他也并没有直接揭穿,何况他今天的这身打扮,一看就不像山城中的弟子。就算认了出来,估计也是和那个每天种菜,负责扫地的言禾联系到了一起。
不过不得不说,他确实是在山城中种菜扫地的。
哦,还有扫地。
也许还真是应了他的名字,后来的言禾真的不爱说话,天天种菜,还特别不擅长与女孩子交往。
大概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性冷淡”吧……
只知道无论事城中还是城外,他人对言禾最多的评价便是:
“在山城里打杂的,每天和锄头能嘻嘻哈哈一天。
小伙子人长的不错,就是话少了点。
听说看在他师傅面子上还有几家提过亲的姑娘,长的都水灵,掌门也喜欢,就他没什么兴趣。
怕不是有龙阳之癖。
……”
言禾并不属山城南家直系的子弟,他的父母都是死于战乱的平民百姓,只是恰巧遇到南家掌门下山,像是幼年遇到喜欢的事,便会牢牢抓住一般,言禾死死抓住了掌门的衣摆,无论怎么劝说威胁都不松开。掌门没招,只能将他带回山城,名为“言禾”,意为“少说话 多种地。”。因为他身世不明,总被旁人误以为是掌门与哪家姑娘的私子。
因为身世,即使言禾再怎么努力,也达不到普通山城弟子的那个水平。估计这也是他只负责扫地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