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灯夜未央(二)(1 / 2)
腊月愈近,松陵会馆里也愈发忙碌起来。一则腊月会馆封印,至明年二月方开印,少不了比试一番以考核一年所学;二则明年开春不久便是武举乡试,人人更是不敢懈怠。
此刻纯钧正与元昤习立射,只听得一旁同知府家的小郎君孟希进道:“……这回乡试不定要多出多少武举人来。”
副使府家的小郎君冯至听了便道:“何以见得?”
希进道:“如今人人都说,北涿王要领兵去打蒙古了呢!这么一来,军中可不就少了一大拨人?”
冯至摇摇头,道:“这莫不是说书先生的瞎话吧?”
纯钧听着,收了弓,却道:“倒不全是瞎话。”
元昤便笑道:“你俩是想中举想疯了罢?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就算是北边真打起仗来,难不成金陵城还真无人看守了?”
冯至又道:“要是北边真打起来,参加乡试的人不定还多着咧。只太子重整禁军那年,便足足有两千余人,你又如何脱颖而出。”说罢,自是举了弓继续练着。
元昤亦道:“如此,练好了本领才是要紧。”
纯钧,希进二人心服首肯,便各自散去了。不提。
待到散学时,纯钧便向元昤道:“如今怕是再抽不出身日日往韩夫子那处去了。不过总还是要打听的。”又问,“半月前你说起韩夫子不在府里,眼下可回来了?”
元昤便道:“自是回了,只我见着韩夫子,倒是憔悴不少,不知是为何事伤的神。”
纯钧倒是笑道:“连你也不知是为何事,我便更是无从知晓了。又许是你久了不见韩夫子,一时还不习惯读书人感时伤世的样子呢。”
元昤只笑道:“要是夫子听了你这话,莫不是要后悔白白给你讲了那些壮志报国的道理了!”
纯钧道:“此言差矣。壮志自在心中,时刻不曾忘记,只我不会伤春悲秋罢了。”
元昤道:“这便是狭隘了,谁说文人便不能有凌云壮志的?你啊,还得多看些书,从前既是与晕墨青梅竹马,怎么没沾染一星半点书卷气?”
纯钧不禁向一旁张望一番,方回过头来拱手道:“还是一心准备乡试的好,我便告辞了。”元昤还礼,二人便各自回府里去了。
且说这日夜里晕墨得了韩夫子回府的消息,便匆匆起身披了衣裳,往韩夫子处来。
方进了屋里,只见韩夫子正挑着灯心,面有忧色。
晕墨轻轻唤道:“照三伯。”
韩照抬头,见是晕墨,便放了拨子,笑道:“你怎么来了?”又把窗子合了,道是“夜里飞雪,我这屋冷得很。”
晕墨问道:“三伯怎么不添个炭盆?”
韩照自取了炭盆出来,又要去找打火石,道:“炭盆是有的,只不敢轻易烧炭取暖。这不,竟是连打火石也不知放哪儿了。”
晕墨忙道:“我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