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2 / 2)
一有点钱,他就去买了瓷器回来,渐渐地也攒了好些珍品。他不满足于看,明明这么多年也没有人在新余烧出过瓷器来,他也不放弃,非要烧制。
所以,一边研究一边试验。就这样,居然真的将新余瓷给烧了出来。
家里人都喜出望外。要知道烧出来的东西再怎么不好看,总归是瓷器了,这就很难得,是新余县上千年没有人做到过的大事。
自然,顾家人也发现了瓷器生意还是比较赚钱的,也想着要发展一下。
可是顾鼎山却不乐意,他嫌自己烧出来的瓷器太丑了,家里的新余瓷的生意他就没在意过,都交给了夫人去打理。对他来说,那都是失败品,没有任何价值,他想要烧制的是真正的好看的瓷器。
这也是顾家烧制的新余瓷一直没有大发展的因由。
顾鼎山还在不断地买瓷器,他想要烧制出更加精美的瓷器来。
别人不知道,顾家的人却都明白,自家珍藏的那些名品瓷器可以说是非常值钱了。也就是顾鼎山性子孤拐,不乐意到外头去说,不然真会引了贼进门。相反的是,他们家里的手艺虽然难得,却不大会有看得上。
顾荇和顾霆议论过许多次,推敲了很多次,两人都是这样怀疑的。
“所以,我回来以后,就想看看是谁拿了那一批瓷器。拿走瓷器的只怕就是害我们的人。”
顾荇的眼里冒出了红光来:“我也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就想去窑场那个房子看看。那个时候就有了闹鬼的传闻,我是不怕的,要真有鬼倒是好了,我要去问问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藏在窑场的外头,却意外地遇见了一个人,好像跟他的目的差不多。
“那个兄弟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反正他也藏在道场的外头。他好像也和月华教有些恩怨纠葛,我们也没有说过性命,某日他就说出了我的名字来。也没什么好瞒的,我将事情告诉他了。他帮着我,混到月华教里头去了一次,我看见了父亲珍藏的一个汝窑瓷瓶。”
齐季瑄一直没有打岔,他坐在那里安静地听着。这会儿将眉头拧起来,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三年前吧。我也不敢直接回来,在外面游荡了两三年,攒了笔钱,换了个身份,这才回了新余县。”
“三年前啊......”齐季瑄猜到了那个人是谁——谢之芽吧?只是,她和月华教有恩怨纠葛?他想起在府衙门前的那条街上,她跟他说话的样子......
哼,这个人素来是个胆子大的,但是他也没有想到她胆子壮成这样。
月华教也是可以随便窥伺的?不知所谓......
她就不怕危险吗?听听看顾家的故事,顾荇说的这个故事还有许多谜团,月华教肯定参与了。这么凶狠的案子,她居然敢自己去沾惹、涉险,就不怕出事吗?
早该想到的!他早该想到的!要不是她自己这么查出了一些事,怎么可能那样告诉他?她摆明了就是笃定了,跟着月华教肯定能找到些线索,她也才会肯定有人要来找他的,这不就有顾荇来了?
齐季瑄觉得自己胸闷,想要现在就跑出去,抓着谢之芽摇一摇她,让她清醒一点。只是听顾荇一口一个兄弟的,也没戳破,由着他继续说。
“我实在不知道跟月华教怎么有了关系。若是真的,那也太过于可怕了,我知道他们势力大,不知道怎么对付才好。顾家的瓷器虽然贵重,也招不来他们啊。我越想越不对劲,就想再确定一下。
“我费了些功夫,打听到了家里以前的管家,姓梁。他在我家做了很多年,不过并没有签卖身契,官府后来将他放回家了。我赌了一把,想着他应该还是可靠的。
“可等我找过去的时候,他儿子说梁管家早两年就死了,说是病死的。只是,他发现了一个东西,觉得不对劲,就藏了起来。后来,他将这个给了我......”
顾荇从怀里掏了掏,掏出一小块布来,上面有一颗小小的星:“这个就是证据,只怕是管家偷偷藏下来的.......”
他的手指颤抖,齐季瑄将那一块布接过去的时候,他明显犹豫了。他死死盯着齐季瑄,看他拿着那一块布仔细地研究,费了大力气才没有站起来,将它抢回来。
顾荇不断地安慰自己:可以的,齐知县靠得住的。他是个好知县,他如今要帮着翻案子......
齐季瑄目光闪动,将那块布退还给了顾荇:“你手上应该没有别的证据了,就自己留着吧。藏好点,最好找个地方埋起来。”
“您,您不收着吗?”
“我暂时不要,我怕你觉得不安稳。”齐季瑄笑了笑:“这件事牵扯的人很多,如今看起来远不止是卷宗上的二十四条人命。虽然之前也怀疑过,可是看到这个才有了确切的凭证。我不能承诺什么,毕竟这件事于我来说也不好处理。所以,证据你留着......”
年少的知县站了起来,他正了正自己的官帽,走到顾荇的面前,语气郑重:“这件事瑄必然会管,只是瑄也不知道能否护住你,能否一直查下去。所以,东西你就留着,人也不用再来了,有事瑄会去找你的。”
顾荇红了眼睛,他身体颤抖着,朝着齐季瑄行了个礼。还不满足,他站起来,朝着齐季瑄“砰砰砰”磕了三个头。
然后他走了,从后门偷偷走了。融进了白日的人流中,好像无事发生过。
齐季瑄却坐了回去,他提起笔,写了满满两大张纸的总结,将现有的证据和思路都罗列了一遍。写完了,自己记下了,然后手一扬将它们通通烧掉。
最后,他又提笔写了两封信。写好了,把钟铠找进来:“喏,这两封信你带回京城去。这一封是给大哥的,这一封是安王爷的。你不必瞒着哥哥,可以让他知道,我给安王爷也送了信去。”
钟铠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齐季瑄又嘱咐他:“尽快上路,路上不要耽误。这信,也不能离身,知道了吗?”
钟铠少见地出了声:“我知道。”
齐季瑄挥挥手,让他离开了,又觉得发愁,叮嘱了声:“你别迷路了啊。”
钟铠没说什么了。
其实,齐季瑄知道他不会迷路的。钟铠虽然想法奇特,总不是个傻子,他关键的时候还是很靠得住的。只是这件事多少让他不安,难免多念叨几句。
做完了这个,夕照已经慢慢显出了模样。他想到了一个人,吩咐了一句:“今日不在府衙里吃晚饭,然后就出了门去。”
他在码头边上找到的谢之芽,谁知道还在那里见到了另外一个人——席铖。
席铖今天倒是穿得素净,一身湖蓝色的锦缎衣服,看上去是刚刚从外面回来的。他的随从放了个马扎在谢之芽的小食摊边上,他就这么坐着,捧着一碗面,慢慢地吃着。
他吃得慢又文雅,每一口好像都在品味,将那一碗普通的面竟然被他吃出来一股子风流婉转的意味来了。他坐在那里自然就有了气场,边上的人都有点不敢靠近——总觉得这面摊子有点不普通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物在这里吃面的?
齐季瑄当时就愣了......这人怎么还没回去啊?不是说就呆三个月的吗?
不怪他没想起来这个人,席铖这一段时间在新余县还算低调的。他没有再摆那样的宴席,大概是住在姨妈、姨父家里有点不好意思,没办法继续放肆了。
他开始在新余县进进出出,时不时带着小厮们离开一趟,也不知道在做什么。齐季瑄这一段时间又很忙,于是,就把他给忘了。
席铖在这里的话,这要怎么跟谢之芽说话啊?
齐季瑄纠结地走了过去,跟他点点头:“席公子。”
席铖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愣了愣神,笑了开来。他奔波了很长一段路,脸上化的妆都掉了不少了,如今也就是眉梢眼角还留了些墨色,显出本身的山水明净来,就那一点残存的妆,点醒了其间妩媚风流。
他有一双极其好看的桃花眼,望着谁都水波潋滟,好似脉脉含情。
如今,席铖用这样的目光招呼着他:“齐知县好,你也来吃谢老板的面啊?”
齐季瑄当即就脚步一滞:不是啊,这怎么回事?你这个招呼是什么意思啊?你跟谢之芽很熟吗?还有啊,谢之芽你说什么名字啊?不是藏着身份的吗,啊?你把姓氏满大街的说,是要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