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1 / 2)
傅锦瑶踩下的那一脚瞒不过有心人,孙倩娘的心跟着一起一伏,并不比傅锦瑶轻松。此时,见赵樽并没有揭穿傅锦瑶,她也是松了一口气,一人能写出两笔字,她也是挺佩服傅锦瑶的。
可教她写字的师傅也说过了,一个人的字变化再多,也仅仅只是形异而神无不同,瞒得过外行,瞒不过里手。
她笑着朝赵樽道,“表哥应该对这张纸笺上的字不陌生,如今又看到瑶瑶的字,不知表哥以为,这两笔字,形神异同如何?”
傅锦瑶猛地扭头看孙倩娘,赵樽也是皱着眉头看过去,正要询问,却被南康长公主拦住了话头,“燕王,还是尽快做出论断吧,老太太年岁大了,这两天又忧心不少,早点把这个事了结了,早点好散!”
这一席话,老太太格外喜欢听。但燕王就不一样了,他很夸张地望向南康长公主,似乎不明白,身为一个皇家公主,这般巴结一个乡野出身的老太太,所图为何?
南康长公主别过脸,不敢与赵樽面对面,清了清嗓子,催问道,“燕王,你看呢?”
其实,不用看,傅锦瑶写的这副字,与纸笺上的,不论笔锋走势,间架构造,均是大相径庭,若说没有那么一点相似之处的话,倒也不是,但明显是两个人的字。
赵樽将新字往傅慎高面前抖了抖,“本王瞧着,没什么相似之处,不知傅六……大人以为如何?”
富棠生怕自家主子把“傅六品”这三个字给说出来了,这多少有点侮辱人,虽说王子身份,并不惧什么,但总归是人在高处,凡事小心从事,免得小人在皇上面前进谗言,说燕王藐视皇权。
官职品秩,乃朝廷授予,国之重器,岂能谈笑论之?
傅锦瑶在写这新字的时候,堂上识字的人,无一不在看,根本不需要如燕王这般,凑到面前仔细品评一番。傅慎高点头含笑,“云泥之别,不可同日而语!”
“傅大人当年二甲十六名,听说一手馆阁体连父皇都赞过,这等区区分辨之事,哪里轮得到本王前来。”赵樽将手中的新字小心地卷起来,背在身后,便迈步准备朝门外走去。
“王爷留步!”傅锦瑶不待傅慎高开口,上前去福身请求道,“王爷既已来了,又能纡尊为臣女洗清清白,臣女感激不尽。一事不烦二主,送佛送到西天,还请王爷烛私明察,到底是何人仰慕卢公子,却要栽赃到臣女身上,难道她不怕弄巧成拙吗?”
傅锦瑶傲然地抬起头朝赵樽看去,挑衅地扬眉,一副你别想瞒着我,我不会轻易放过你的模样,令赵樽皱眉一愣,想不起自己到底是何处得罪了她,反问道,“你想怎么查?”
傅锦瑶心头暗自冷笑,事情败露不成,便想一走了之?如今又这般恼羞成怒,几乎是印证了自己当初的猜疑。但她也知道,对方是王爷,这种阴私之事,就算有他的授意,也绝不可能经他的手,更何况还有孙倩娘在。
傅锦瑶指着那指尖道,“上面的字便是最大的线索,这府中,谁的字迹和纸笺上的字一般无二,谁便是栽赃臣女的罪魁祸首。臣女想请王爷吩咐富棠公公在府中后院搜查一番,为臣女找出罪魁祸首!”
傅锦瑶谅赵樽理亏,必定会应允。
“不行!”崔依云怒道,她见众人都看向她,忙冷静下来道,“我的意思,未必谁的房间里有这人的字,谁就是……”
“那依表姊的意思如何?难道说,谁的房间里有这人的字,谁还不知道写这字的人是谁?还是说表姊有别的更好的办法?难道表姊不肯为表妹洗刷清白?想表妹任人诬陷,撒泼脏水?”傅锦瑶步步紧逼,声声逼问。
“放肆!”老太太的拐杖朝傅锦瑶猛地戳过来,傅锦瑶并不躲避,但她的胳膊被人一口扣住,猛地一拉,撞入了一个宽大的怀抱之中,头顶上,一道冷冽的声音响起,“老夫人,本王还在这里站着,您朝本王这边挥刀弄枪的,所为何意?”
傅锦瑶不动声色地抽出胳膊,避开身后人的怀抱,她跪下来,为老太太赔罪道,“王爷息怒!臣女祖母并非是针对王爷,而是习惯使然。王爷若不信,臣女身上青紫依在,可派人查验为证。”
整个堂上一片寂静,傅锦瑶低着头,并没有看到赵樽黑沉着的脸,但看到的人心思都不一。傅慎高已是战战兢兢地跪了下来,严氏自然也是跟着下跪,南康长公主正在绞尽脑汁地琢磨着如何为老太太求情。
老太太说不害怕也是骗人的,但她倚老卖老,昏聩不已,觉得自己儿子是定国公,半生军功,她凭什么打自己孙女儿还要向燕王赔罪?她甚至觉得,若不是傅锦瑶多事,非要请了燕王来府上也没有这事发生了。
“瑶瑶,你一向知达理,当知道子不言父之过,连国公爷都不敢指责老太太的言行,更何况你这个小辈。你岂能在王爷面前,言老太太的过错?我相信,老太太若责罚于你也应是为你好,这世间绝无不盼着晚辈好的长辈。”孙倩娘言笑晏晏地来到傅锦瑶旁边,伸手要扶起她,“好了,方才表哥也是一时紧张,并无追究之意,你也别太往心里去。”
“哼!她一日不觉得我想害她,她就一日过得不安逸,成日里跟她外家一条心,哪里把我这个老太婆放在眼里?”
赵樽的目光淡淡地从孙倩娘的身上飘了过去,朝富棠使了个眼色,“本王公务繁忙,原本也没时间浪费在这种后宅内院乱七糟的事情上面,不过,既然已经沾手了,也断无半路甩手不管的道理,富棠,你带几个得力的小太监,去一趟定国公府的后院,按照傅大姑娘说的,查看看,那纸笺到底是从谁的闺房里流出来的?”
“是,奴才遵令!”
富棠一挥手,门外便鱼贯而入几个小太监,当即也有丫鬟过来,领了富棠等人直奔后院。
崔依云已是脸色发白,浑身冷汗冒了一茬又一茬,她几乎要哭出来了,扶着老太太的胳膊不停地晃动。老太太的目光如炬一般地盯着卢云生上下打量,问南康长公主道,“老婆子记得,你跟我说起过这后生。”
“嗯!”南康长公主眼角余光朝孙倩娘瞥了过去,若说此时,她还没有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也不配做孙倩娘的亲娘了。
哪有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自己都不知道的道理?
孙倩娘的脸上也略有些不好看,她现在有些不敢确定,她昨天送到燕王府的东西,到底有没有送到表哥面前。如果看到了的话,他应该不会不懂自己的意思。现在向着傅锦瑶到底又是怎么回事?
“起来吧,还跪着做什么?我又没死,这么长跪不起,我也受不起!”赵樽弯下腰,伸手要将傅锦瑶扶起来,傅锦瑶却避开他,起身后,退后两步,站在一边。
赵樽见此,嗤笑一声,张了张嘴巴,还是把到了嘴边奚落的话咽了下去。人家姑娘这般嫌弃他,原本就已经很丢人了,还把带着酸味的话说出来,就更加掉价。他赵樽何时这般不招人待见了?
“卢云生,这件事,你身为当事人,到底是怎么想的?”赵樽重新落座,端起手边新上的茶,抿了一口,用碗盖刮着新茶,漫不经心地问道。
卢云生低着头,“草民对此事一概不知!”
“不知?”燕王放下茶碗,手肘搁在几上,呵呵一笑,“这纸笺都放你那儿好几天了,你现在一句一概不知,卢云生,做男人,不能这么没担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