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 35 章(1 / 2)
“是……我说的是钱家, 月儿你怎么了?你知道钱家的事?”顾牧之也站起了身, 伸手扶住了卫凌月的双臂, 口中关切问道。
“牧之,请你再帮忙查一查,查一查南州钱家最近有没有人来了青城?再查查新近来县衙办开铺许可的酒肆或是酒楼的名单中,可有与南州钱家有所关系的?”卫凌月一把抓着顾牧之的袖子, 语气竟是十分的焦急。
“月儿,你说的南州钱家, 可是与当年卫家遭难一事有关?”顾牧之的语气也有些凝重了。
卫凌月点点头, 顾牧之顿时神色一凛, 忙正襟危坐了, 一双眼睛认真地注视着卫凌月,只等她说下去。
卫凌月思忖片刻,叹了口气, 将当年之事向顾牧之和盘托出。
当年,卫家与钱家都是南州的酿酒世家, 只是卫家总是略胜钱家一筹, 原因就在于卫家有祖上传下的百年制曲密方。卫凌月之父卫冉潜心酿酒术,将祖传密方经过改进,终制成佳酿“春满园”,“春满园”甘美醇和,绵软清香, 回味悠长, 酿成不久之后, 便在江南风靡一时。
一来二去,“春满园”名声渐噪,成为江南人宴请或是馈赠亲友的首选之酒。又不知怎么的,“春满园”竟被人送入了宫廷,说是有一日,皇帝陛下在贵妃处偶然品尝之后,顿时龙颜大悦,赞不绝口……
“月儿所说的贵妃,莫不是南州钱家之女,曾经冠宠后宫的钱贵妃?”在卫凌月停顿的片刻,顾牧之插嘴问了一句。
卫凌月点点头,面上浮现一丝愤然之色。
“没想到,皇帝陛下的这一通夸赞,这便是我卫家灾难的开始。原来那钱贵妃见得皇帝喜欢春满园,便传出话来,让钱家酒坊照样制了此酒专供宫廷以讨圣上欢心。钱家人得知消息后,立即寻了我父亲,想要花重金购得春满园的制曲密方。我卫家世代酿酒为生,父亲更是痴心酿酒,怎么可能会出卖家族百年的心血,自然是一口回绝……”
卫凌月说到这里,一双眉头拧了一点,面上浮现了愤慨之色。
“那后来春满园怎么成了宫廷贡酒?”顾牧之又问。
“父亲拒交密方,钱家恼怒之下,却也无可奈何。后来又过了几月,突然自京城来了钦差来到卫家宣旨,圣旨内容便是将春满园列为皇家贡酒。这等殊荣突然从天而降,卫家上下受宠若惊,我父母双亲却是忧心忡忡,虽是贡酒之家的名号是外人求都求不来的无上荣耀,可是卫家前不久可是刚得罪了钱家,还有宫里那位风头正盛的钱贵妃……”
卫凌月顿了下又继续道:“父亲虽是担忧,但还是所有的精力放在贡酒的酿造之上,事必躬亲,日夜操劳,不敢有一丝懈怠,如此过了一年,倒也是平安无事,他和母亲这才松了一口气……”
卫凌月说到这里又停顿了下,顾牧之见她唇上有些干了,便伸手拿起桌上的暖壶,替她的杯中续了一杯茶。又将茶杯端了起来,递至了卫凌月的手中。
卫凌月接过茶又道了声谢,而后便低头抿了一口茶。这一幕,全都落入了站在门外一侧阴影处的一人眼中,那人一身布衣,身姿修长,面容隽秀,正是去换过了衣衫的谢承玉,不知他什么时候来了这门口。阑站在他身边不远处,虽是觉得这样躲在门口听壁角有些不妥,可她却舍不得开口说他,只将一双眼睛痴痴看着他的侧脸。
“月儿,后来卫家的贡酒还是出事了?”屋内顾牧之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是……一年之后,皇宫家宴之上,太子殿下因为好奇饮了一小杯春满园酒,当晚回寝殿后便上吐下泄,此后昏睡几日差点丢了性命,听说御医查了所有当晚太子所食的膳食饮品,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春满园酒中有大寒之物,以致太子中毒昏迷。太子玉体受损。皇帝龙颜震怒,下旨将我父亲拘往京城查办,两月之后又被叛流放北疆,卫家所有家产充公……”
“可怜我父一介文弱之身,流放途中患了重病,不几日便就含恨而去,我母亲听闻噩耗之后,急忧交加,就此一病不起,一月之后,口吐鲜血撒手而去……”
卫凌月说到这里,已是眼眶含泪,声音哽咽着,一时再也说不下去。
顾牧之听得也是唏嘘不已,他湿着眼眶,伸手自袖中掏出块干净帕子递给了卫凌月。
门口的谢承玉听到这里,整个人已是呆掉了一般,他抬眼看着屋内正在低头拭泪的女子,面上是一副震惊不已的神情。
“月儿,听到这里,我也算明白了,卫家遭受的这一切,恐怕都是那钱家在其中做的手脚是不是?钱家强要制曲密方不成,便索性在皇上面前美言,让春满园成了宫廷贡酒,之后又设法在酒中掺了不该有的东西,偏偏还让皇上视作眼珠子般疼爱的太子殿下喝了……”
顾牧之说得义愤填膺,门外的谢承玉听到这里,眉头一拧,面上顿时拢了一层冰冷意,放在身侧的手也捏成了拳头。
“的确如此,我父被拘往京城之后,钱家竟派了说客上门,他们逼迫我母亲交出制曲密方,说只要交得密方,卫家的祸事便可免过。母亲担忧父亲安危,几经思量正待忍痛交出密方,几日后接到父亲自牢中托同乡送出的血,中交待母亲万不可交出密方,否则他就是卫家的罪人,无颜得见卫家先祖……”
卫凌月说到此处,又是一阵垂泪不已。顾牧之听得也是悄悄伸手拭了一下眼角。后面的事他都知道了,卫父流放途中亡故,卫家被抄,卫母撒手人寰。卫凌月身为长女,带着年仅四、五岁的一双弟妹,含泪远走他乡,在桃花镇扎下了根,不仅将弟妹护得好好的,还潜心酿酒之术,设了酒坊开了酒肆,欲要重振卫家,她一个弱女子,能做到如此地方,也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顾牧之想到这里,不禁对面前的女子生了深深的敬佩之心,其中还夹带着一丝怜惜之意。
“所以,月儿让我查一查钱家,是心中怀疑钱家对卫家密方仍然没有死心,这些年一直在暗中寻找卫家之人,现如今极有可能来了青城是不是?”顾牧之沉吟着道。
卫凌月点点头,顾牧之又与她说了一会儿话便起身告辞,他心中焦急,只想早一点查清那两个匪徒口中的“东家主子”,究竟是不是南州钱家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