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行(1 / 2)
第二天清晨, 天方微明, 安语然便收拾好了背囊, 唤上狗二, 出了驿站单间平房所在的小院。
王贵昨夜听安语然吩咐过, 知道她急于赶路,这时已经在大院里备好了车马, 正蹲在地上喝粟米粥, 见她出来了,便打招呼道:“姑……公子吃早饭不?粥还是热乎的呢。”
安语然摇摇头:“我去厨房买些饼就走。”
王贵赶忙几口把碗里剩下的粥喝完, 把空碗放回厨房门口的大木桶里。等安语然买完饼出来时, 他已经坐在马车的驾座上,一切就绪了。
马车驶出驿站大院, 安语然打开包饼的包裹, 拿出烧饼慢慢咬了起来。
敖天烨派来的人若是在榆云镇寻过她, 多半会去租车行打听。她在租车行留下的信息是去莲国, 他们沿路向西追踪,总要在一路上的驿站、市镇都找不到她踪迹的情况下,才有可能怀疑她走了其他方向。这就能为她争取数天时间,等到了连岐城……
她正想着, 却发现马车刚刚驶出大院门口, 就慢慢停了下来。
安语然咽下口中烧饼, 有些意外地问:“贵叔?怎么停了?”
王贵叹口气道:“安公子自己看吧。”
安语然探头出去一看:“柯岭?!”
他孤伶伶地站在从驿站大门出来的道路与官道交叉处, 一脸的疲惫, 眼神却依然明亮纯净, 还带着几分倔强。
从那小镇到这驿站,马车行驶了半天。柯岭就是疾步追赶,也要走上将近八个时辰。也就是说,为了追上他们,他不眠不休地走了大半天加一个整夜!为了守着她的马车出来,他甚至不去驿站里休息。
安语然膛目结舌地看着柯岭走了过来,跨入车厢,把一个白色粗布包裹递给她:“馒头和烙饼。”
他一副刚刚才离开去买了干粮回来的样子,就好像他根本没有不眠不休地走了一百多里路一样!
本来安语然是为了不要牵连柯岭,才选择独自离开。可现在看到他这个样子,她突然有一种自己不告而别的行为很对不起他的感觉,原先要说出口的劝解变成了一声轻叹:“你这又是何苦。”
柯岭不接她的话,只说:“我知道你要去连岐,那钱袋先放我这里,你要是再一个人先走了,我也雇辆车。”
安语然把包裹放在一边,突然冷冷道:“我已经嫁过人了,就是那天在洞中,我向钱五打听的那个人。”
听她这么一说,柯岭一下子涨红了脸,说话都有些结巴了:“我,我知道。我不是为了,为了……”
安语然打断了他的语无伦次:“知道就好。你一晚没睡吧?先睡会儿吧。”
柯岭松了口气,把包袱枕在头下,侧躺在座椅上,合起双眼,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王贵赶车的时候,其实挺无聊,一边听着安语然与柯岭在车内的对话,一边脑子也不闲着,就在车外瞎琢磨。
他心道原来这女的已经嫁人了,白天两人同在一个车厢里,晚上虽然是要了两间单间,谁知道会不会半夜合一间。这事儿要是给这女的丈夫知道了,怕是难以收场。要是他婆娘敢这么乱来,他肯定把她打一顿后直接休了!
车内的两人自然不知王贵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柯岭是在山中长大,质朴纯真,虽然知道男女有别,但他心怀坦荡,没有非分之想,因此浑然不觉与安语然同车长途旅行有何不妥。
安语然则是在现代生活了二十几年了,对于这些应该避嫌的方面更加木知木觉。当然了,她即使想到了,也不会真的在乎。难道要她再花个几十两银子雇辆马车,让柯岭坐另一辆,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地赶路吗?几十两银子,可是能让普通人家过上一年挺滋润的小日子了。
?
游逸自到了莲国境内,与接应的人汇合后,立时催促邹铉派人去岷国,到那处悬崖下找回安语然的尸首。
邹铉答应下来,十多天后,派去的人回来后,向邹铉报告说崖下不见少夫人的尸首。邹铉又拖了好几日,游逸天天催问,他眼见着再也瞒不下去,“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请少爷治属下之罪!”
游逸诧异道:“你何出此言?”
邹铉咬牙道:“那日少夫人坠崖后,属下见少夫人有死无生,后面杀手又追得紧,就没有去崖下确认,直接带少爷下山了。”
游逸一下子脸色阴沉下来,双手握紧了椅子扶手,死死盯着跪在地上的邹铉,责怪他的话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他闭起双眼,长长地吸了口气,艰涩地说道:“你先起来,这次派去的人有何发现?”
邹铉起身道:“回少爷,崖下并无少夫人踪迹,只有一个简陋土坟,立了一个无字石碑,里面埋的是当时与少夫人一起坠崖的杀手,应该是被他的同伴埋葬的。除了这个土坟之外,其他地方再无掩埋痕迹。”
游逸从椅子上俯身向前,一把拉住邹铉,急切地追问:“不见她的……尸首?他确定?可有仔细寻找?”
邹铉点头道:“确实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