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采问名,约为婚姻(1 / 2)
天家娶妇,自是与旁人不同。
一切本应是有条不紊地进行。
然成化二十三年春正月,朱见深去南郊祭祀天地,却遇上了大雾,人皆惊讶。
翌日,庆成宴罢。朱见深准备还宫,不知怎么的,他心跳的直快,已有不好的预感,果然安喜宫管事太监段英忽报云:“贵妃娘娘已薨逝矣。”朱见深初闻此事震悼,几乎要晕了,说:“这怎么可能?朕前去祭祀前,她明明好好的,你们定是在骗我,定是她不高兴了,想让我捉急……”话到最后,他不再自称朕了,此刻,他就像是失去挚爱妻子而失魂落魄的普通男人。他满怀希冀地望着段英,说道:“是不是?是不是?她说过会永远陪着我的。”段英不禁哭了,言:“贵妃娘娘怒挞一宫婢,然后不知怎么的就气咽痰涌,便没醒来过。经太医诊断,陛下,贵妃娘娘确实薨了。”
这下好了,他不语久之,终是信了,成化二十三年正月十日,他的万侍长永远地离他去了,他茫然若失,明明可以乘辇,却是跌跌撞撞地走进安喜宫,一进寝殿,转入屏风,只见项氏在为万贵妃整理遗容,他将项氏推开,抱着贵妃,良久视之,虽然她的容颜不再,皱纹已布满她的额头,在他心里却仍是当年的娉婷少女,但长叹曰:“万侍长去了,我亦将去矣。”而不久,又有宫人来报,皇五女薨了,这倒像是追随贵妃的,朱见深心想,于是在成化二十三年薨的皇五女被朱见深追封为长泰公主,不像皇四女什么也没有在人间走了一圈就去了。
然后他辍视朝七日,下令上谥曰恭肃端慎荣靖皇贵妃。
这些事,周太后打心眼就不愿儿子去做,然而她深知自己这个儿子的性格,再者看着儿子略显憔悴的脸色,她着实心里不忍,于是便由他去了。
没想到朱见深却语出惊人了,“母后,儿子想着贵妃刚薨,长哥儿此时还不宜娶妻,就效仿太.祖成穆孙贵妃的先例吧。”
周太后闻言,脸色顿时不好看起来,在她看来,这女婢活着的时候勾着她儿子的心思,到死了怎么还要影响她大孙子的婚期,十分可恶。周太后有些生硬地说:“孝慈皇后曾赞成穆贵妃为‘古贤女也’,且她诞下四女,于皇室有功,太/祖才命皇太子诸王皆朞。万贵妃并无成年子嗣,太子年已十八,早该大婚了,无需推迟了,况且若是太.祖有灵,也希望他的后代子嗣繁荣昌盛。吾儿,母亲年纪大了,只有一个心愿就是抱曾孙了,就暂且满足我这老妇人的念想吧。我知道这有些委屈她了,但这也没办法了,你也不希望贵妃已薨,还遭大臣们的非议吧。”语到最后,周太后的话带着一丝恳切和劝诫。
她年轻时绝对没想过自己的儿子竟跟先帝一样喜欢比自己大的女人。可樊顺妃到底只比先帝大十三岁,而万氏竟跟自己同龄,还略微比自己大几个月。
她一遍遍地说着,朱见深自万贵妃薨后那浑浑噩噩的大脑终究清醒了三分,于是他将纳采问名礼订在了正月廿一日,同时命太傅兼太子太师、保国公朱永为正使,少保兼太子太傅、户部尚书、谨身殿大学士刘吉为副使。
按照新出炉的太子婚礼仪注,朱见深在正式纳采前的一日,派遣重庆长公主驸马周景来告诉太庙的先祖太子将婚礼一事,同时祭祀的牲畜用牛犊各一以此祝文。
正月廿一日,前一日所司已设御座于奉天殿,鸿胪寺设节案制案于御座前,内官监礼部陈礼物于文楼下,教坊司设中和乐于殿内。
清晨,阳光正好,锦衣卫设卤簿于丹陛丹墀,礼部设彩舆,教坊司设大乐俱于奉天门外。
朱见深身着衮冕服来到华盖殿,鸿胪寺奏执事官行叩头礼毕来请皇帝升殿。礼官导驾奉引如常仪。朱见深驾临奉天殿,文武官员身着朝服向他行叩首礼。执事引朱永和刘吉朝服就拜位,再给皇帝行四拜礼。便去了专门的房间将朝服脱去换上吉服。
传制官奏传制讫,由左门出,执事举节案制案亦由左门出,伞盖遮护置丹墀中道。
传制官宣制曰:兹选鸿胪寺卿张峦嫡长女为皇太子妃,命卿等持节行纳采问名礼。
朱永和刘吉叩谢圣恩,又行四拜礼,鸿胪寺奏礼毕,朱见深兴,引礼引节案制案由奉天门左门出,执事和文楼下的礼物随出至奉天门外,作为正副使的二人取节制书置彩舆中,仪仗大乐前导从二门缓缓行出东长安门外。
他们乘马随行,浩浩荡荡地前往张府行礼。
张府已于前一日设正副使幕次于大门外,设香案于正堂的东南向中,设节案制案于香案南,别设案于香案之北。
当一行人马行至大门外,仪仗大乐分列,置彩舆于正中。设节案制案于彩舆北,引礼引正副使入幕次。执事官将礼物陈于正堂,朱永和刘吉出幕次,取节制书置案上。
礼官先入正堂,立于东。张峦着朝服出见,立于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