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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安博对这一声谢受之有愧, 因为是他说破真相的,他不过是力所能及想帮点什么。
他悄然避开目光, 淡淡回了一句不用,见关瑶瑶作势越过他往门口去,他向左横跨一步,挡在她面前。
关瑶瑶心里着急回家,又听毕安博愿意送自己过去, 脚步飞快, 谁想毕安博会突然出现在前面,猝不及防,差点又撞到他的胸口。
她堪堪站稳,没发现两人距离太近, 一时忘了退后, 直接仰着头好奇看他, 眼里冒着问号。
不是说要送她回家吗?为什么又好好的突然拦住她?
两人距离不到二十厘米, 离得很近,尤其关瑶瑶翘着下巴, 不解的小眼神瞅着他,毕安博一低头,就可以将她脸上的泪痕看得一清二楚。
她眼眶红红, 眼角还闪着泪花, 楚楚可怜, 茫然的样子, 像一只迷路的小白兔。
毕安博眼底飞快闪过一丝不自然的情愫, 不由分说开始回味起刚才她情绪失控的时呆在他怀里的感觉。
那时他会抱她,是出于情不自禁的不忍心,是同情心的驱使,他更没有往男女方向去想。可现在不同,她是冷静的,自己也恢复了理智。
可是为什么,刚才两人几乎又贴在一起的那一瞬间,他却听到自己的心,在胸腔里砰砰乱跳的声音?
似是明白了什么,毕安博躲开视线,喉结动了动,有些尴尬的往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后,清了清嗓子,才提醒道:“你就这么莽撞的去?怎么跟夏阿姨解释你从哪里知道这事的?还有怎么说服她接受治疗?”
闻言,关瑶瑶垂下眼睑,陷入思考。
是啊!她着急去见夏琴女士,可见着面了该说什么呢?直言自己发现了她努力隐瞒的秘密吗?然后是抱着她大哭一场呢,还是强迫她一定要去接受治疗呢?
她太心急,什么都没有考虑周全,就贸贸然冲动。
想明这一点,关瑶瑶更加沉默,她开始在心里依自家老妈的性情分析。
夏琴女士看起来温和好性子,但实际上,有些事情,她特别固执,就如同当初父亲去世,爷爷奶奶都劝她改嫁一样,她说什么都不愿意,坚持一个人承担起家里的重担。她虽只是个农村妇女,却有自己的坚持和原则,一旦决定,任何人都改不了她的想法。
更何况老一辈的观念里,癌症是不治之症,治疗那就是在白白烧钱。她想起这几个月以来,她除了被催相亲,似乎也时常听老妈提起的房子的事,什么这个房子以后就作为嫁妆了,女人嫁人没有嫁妆可不行,会被婆家看不起之类的话……看来,老妈是铁了心不想拖累她。
所以,即使她回去表明自己愿意倾尽所有给她看病,她肯定也是不愿意的。
可是,对于关瑶瑶自己来说,若是没有了夏琴女士,房子又算得了什么呢!那不过是水泥铸成的空壳,只有家人在,才能称之为家。
只是,现在自己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说服夏琴女士呢?
关瑶瑶苦恼的同时,毕安博也沉默着,他若有所思,然后提了一个问题。
“关小姐,我问一个比较私人的问题,你家的经济条件如何?”
“勉强算的上一般吧”关瑶瑶不知道毕安博问这个问题做什么,随口回答。
确切的说,她家的条件可能连一般都算不上,农村山旮旯里的普通家庭,又是单亲,能好到哪里去……以前,家里只有夏琴女士一个劳动力,后来,她参加工作后压力减轻不少,但是家里两个老人一走,又用了一大笔钱,再后来,她努力攒钱,终于宽裕了一些,去年一买房子,似乎又回到了过去。
“……这样的话,很明显,夏阿姨不愿接受治疗的原因,主要应该是钱,而根本,是为了不给你增加压力。”毕安博直言不讳。
“我知道。”关瑶瑶情绪明显低落,她知道毕安博说的是事实,可是现在知道原因又如何,她不可能一下子有钱,但是她又希望老妈去治病。
毕安博沉吟了片刻,打量着关瑶瑶的脸色,试探着建议:“关小姐,要不你再考虑一下小阿姨的提议……”
闻言,关瑶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对!帮筝姐的帮,一个月就有一百万,三个月就是三百万,如果有这笔钱,老妈就没理由再拒绝治疗了!可是……
她拧着眉看向毕安博,目光意味不明。
事情这么巧合吗?
她的眼神变得复杂,有怀疑有探究,让毕安博感觉到她对自己的不信任,他突然有点害怕她误会自己告诉她真相的意图,忍不住正色解释:“你别误会!夏阿姨这个事情,我真的是昨天偶尔得知的,也不确定就是你的母亲。而且我本来就是要找你核实一下,和小阿姨的事情没有关系!”
关瑶瑶目光不变,显然还不愿相信他。
毕安博继续解释:“我之所以提出这个,并不是乘火打劫,我也是在你确认了是夏阿姨后才想到的,毕竟,现在你答应小阿姨的请求,对你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首先,你不用再为夏阿姨看病的钱发愁,同时也又可以说服她接受治疗,其次,虽然我只是和夏阿姨聊了几句,却知道她非常希望看到你找到一个好归宿。你目前没有男朋友,也不可能短时间内找到,正好昨天夏阿姨误会了我是你的男朋友,与其你再花时间精力去找一个,还不如资源利用,直接和我假扮情侣,各取所需。”
“我是大学教授,各方面条件都还算可以,我相信夏阿姨应该会对我满意。而且我们也算是相识,知根知底,比起你再找,真的要可靠的多。而且我们在双方家人面前都是情侣的关系,更具有可信度。”
关瑶瑶听着,神色有些松动。
毕安博说的没错,夏琴女士最大的心愿估计就是看她找到一个好归宿,而毕安博,他的条件,岂止是可以,简直算是黄金单身汉的标准了。相貌好、工作好、家庭条件好……几乎找不出什么缺点,对比夏琴女士的要求,应该是属于超标的那一档的。
毕安博再接再厉:“另外,刚才我提到过,不知道你还记得吗?我是人体学教授,同时也是医大研究院的负责人,我们几年前就在进行抑制乳腺癌有效药的研发,这个项目得到了国家和各方面的支持,现在已经成效了,因为我们已经研制出了DTM1,已经进入最后的临床测试阶段,我觉得夏阿姨在接受正常治疗的同时,还可以参加我们的临床试验。”
“让我妈妈当小白鼠?”关瑶瑶脱口而出,有些气愤。在她看来,去为一个还没有得到认证的药物做临床反应的试验,就如同是小白鼠,她并不愿意夏琴女士去冒这个险。
毕安博感受到她的抵触情绪,也不着急,反而更加耐心的解释:“当然不是小白鼠,DTM1其实已经成功压制了三十多名患者的癌细胞,成功比例高达85%,但是药物研发的法规,我们必须达到一定的临床数据才可以通过认证。所以这个临床试验和你认知的临床试验并不相同,因为我知道,我们的药是有效的。”
“我也就是顺便提一下这个提议,要不要参加还是看你们自己的意愿。但是说句实话,研究院这边聚集了乳腺癌的权威医生,我相信对于治疗会更有把握。”毕安博缓缓说着,最后目光定在关瑶瑶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