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鸢(1 / 2)
秦臣宽赶去戏楼的路上,碰见久别的旧友,被拉进酒馆小叙。他本也不喜听戏,索性迟些去。待赶到别语楼时,戏已开场多时。那段鸢的花旦扮相很是惊艳,身段、唱腔极美,连他一个不常听戏的人,也觉得赏心悦目。
楼下散座人挤人,楼上更是座无虚席,一群公子爷目不转睛地看着戏台,时不时喊上一声“好”。见他兴冲冲跑上来,只用眼神打了个招呼,话都不愿意说,生怕耽误听戏。
慕颜庭闭着眼睛,手上的折扇随着唱词缓缓转动。
往日恨不得站在桌子上看的世子爷,此刻竟呼呼大睡。俊脸枕在手臂上,似乎嫌吵,不耐地皱着眉头。
秦臣宽一把将他拍醒,“你来这就是为了睡觉?”
“怎么到,还以为你死在路上了。”昭珩打着哈欠,懒散地坐起靠在椅背上,“这戏也太没趣了。”
秦臣宽不大乐意地嘲讽:“戏是无趣,你的段鸢公子还不是有趣得很。”
昭珩牙根一酸,连忙背准备好的台词:“肤浅至极!从前爷年少轻狂,今天我再一看,不过如此。此刻我心里毫无波澜,日后也不会再有。”
“信你鬼话,我名字倒过来写。”
“宽臣秦,老子骗你干嘛,”
一出戏罢,慕颜庭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昭珩和他那未来舅兄,温声道:“这出甚是精彩,可惜两个粗人聒噪不堪。”
昭珩又打了个哈欠,秦臣宽给自己倒了杯茶。
一起玩的朋友看出昭珩今天兴致不高,八卦道:“世子爷,你这么久不来,该不会是腻了段公子吧。”
昭珩眉眼一扬:“腻了又如何,爷们不花心,那还是爷们吗?”
“说得好!”众人鼓掌。
昭珩一笑,整了整衣裳。秦臣宽看不上昭珩那副贱样,一粒花生米弹到他脸上。
昭珩吃痛,白他一眼,起身看向窗外,晚霞铺天,绚烂无比,街道熙熙攘攘,喧闹中不乏宁静光阴。
“我饿了,咱去哪喝酒啊?”
那两人沉默,昭珩不耐烦:“不说话是怎么个意思?”
秦臣宽往椅背一靠,悠闲道:“从前一般是这样的,我们俩去喝酒、逛青楼,你在这等段公子卸妆后陪他用餐,逛街,游湖。”
慕颜庭听到“逛青楼”三个字,不大自然地摇起扇子,装得十分温文尔雅。
昭珩脑海里顷刻涌现许多记忆,都是跟段鸢在一起的“甜蜜”时光,恼羞成怒之下大骂:“不要脸的,光天化日,张口闭口就是逛青楼!”
秦臣宽踹他一脚:“青楼不过风雅之地,你不去就罢了,跟戏子厮混也罢了,还有脸骂我们不要脸。”
昭珩面上挂不住,实在不愿意再在这里久待,生怕被段鸢拦下来吃饭。“从前的事不必再提,说了糟心,我问的是今日。”
慕颜庭起身,折扇一收:“今夜绾红坊是解语姑娘跳舞,表弟若想去,便有眼福了。”
昭珩心花怒放,“那快走啊。”
话音刚落,段鸢派来的人便到了:“世子爷,我们段爷让您稍等,他一会儿就好。”
昭珩害怕,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今日还有事。”
说罢便要走,那下人竟嬉皮笑脸拽住昭珩,“爷,段爷说非见你不可呢,您好歹疼疼小人。”
昭珩鸡皮疙瘩一下子起来,让我疼你,不如让我再死一次算了!
秦臣宽一脚踹开那人,斥道:“放肆,世子你也敢拦。段鸢跟这别语楼愈发没有规矩了,再敢拦路,老子来好好疼你。”
那下人连忙跪下赔罪,吓得不敢再说话。
昭珩看他可怜,对秦臣宽说:“训他做什么,奉命行事的奴才罢了。我们走吧。”
没料到下了楼还未出门,段鸢竟亲自追上来了。他卸了妆后同样明艳动人,因一路小跑不住地喘着气,惹得一票戏迷醉心不已。
只听段鸢声音委屈道:“世子这就走了?”
昭珩被缠住很是不快,回过头反问:“不然?”
段鸢站在不远处,满眼的委屈,竟落下几滴泪。一干看好戏的人顿时心疼,低声骂昭珩是个负心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