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1 / 2)
白泫回府的第二天离宋逸昏迷已经过去了二十四个时辰。白泫彻底坐不住了, 他甚至用白柏的面子请了休沐的御医来,也是毫无头绪。魏长慧听府中管事汇报, 请了一位恰巧在上水城出摊的江湖游医,据说他近日在上水城医好了几个病入膏肓的人。白发苍苍的老游医为宋逸诊了许久说:“这位小哥中的怕不是迷香那么简单,许是一种麻药,恐怕会一直这样睡下去。”
“麻药?”白泫听罢心中一沉,问:“先生可知是什么,如何解?”
老游医摇摇头说:“老朽游历江湖数十年却从未见过这种麻药, 更不知如何解。我最喜研究怪疾, 可是这种倒是从未见过。”说着又将手放在宋逸的脉搏上, 道:“再让我诊诊。”
魏长慧想插话被白泫阻止, 难得有位见多识广的医者,让他再诊的细些。
“老朽认为用麻药就是为了杀人。观这位小哥的脉象毫无苏醒的征兆。”老游医说。
白泫眉心紧蹙,问:“杀人为何不用毒-药?”
“此种麻药只是我们不知道的一种毒-药罢了, 常用的毒-药很好诊断, 且多数都有解毒之法。武林中也有很多内功可以逼毒。而麻药则不然,要杀小哥的那个人估计也是个使药的高手。只是这使毒之人有意思,杀人之心昭然若揭,却又不想让别人猜到他的身份,用的东西极为罕见。”老游医给不少江湖人医治过, 对江湖上一些事情还是知晓的, 继续道:“此药性不详, 老朽不敢乱用药。只是此药效不知后续会如何, 还是要尽早想办法。”
魏长慧送游医出去。白泫呆呆的坐在床边, 心中五味陈杂。神秘人将所有的可能都预想到,并做了万全的准备,誓要置自己于死地。宋逸白白被他连累,还替自己挡了杀身之祸。白泫越想越难受,是谁要害他,或许查出幕后主使之人也可找到解药。但毫无线索又从何查起。白泫越想越气,烦躁的一拳打在床边的柱子上。
从外面回来的魏长慧正巧看到这一幕,心疼的劝说道:“泫儿,母亲再去找大夫,总会有人有办法的。你莫要着急。”
白泫低着头强压怒火让自己平静下来,试着理清思绪。查幕后主使是一个办法,但远水救不了近火,为今之计是先救宋逸。上水城的大夫不行,就去求江湖最好的大夫。对!云南雷山鬼医桃原!白泫抬起头对魏长慧说:“母亲,宋逸的事情耽误不得,明日一早我带宋逸去云南雷山,求鬼医桃原为宋逸医治。”
“雷山?”白泫初中寒毒之时,魏长慧不知遣了多少人去雷山,据回来的人报根本连鬼医的面都没见过:“泫儿,鬼医性情古怪,且你大伯还在丧期,你也不便出远门。或者先派人去请试一试。”
白泫听罢看看宋逸,说:“大伯之事我顾不得那么多了。且雷山不是常人可入之地,来回更是耽误时日。我带着宋逸去求,胜算更大些,无论如何都要去试一试。家中之事还请母亲多照顾些。”白泫说完向魏长慧行了个礼,看着是请求,但语气坚定的不容一丝反对。
魏长慧太了解儿子的性格,也知道自己反对是无用的,叹口气道:“多安排些人,路上定要小心。”
“多谢母亲!”
傍晚,徐东急匆匆的跑入风居通报睿王爷来访。白泫从西厢房出来去府门外相迎,心中更是坎坷,睿王是为了大伯的事情而来,还是得到他要出行的消息?他本想明日一早万事具备之时再去禀告的。
白泫恭敬的在府外下跪迎睿王下马。睿王一身便衣,下马后叫众人起来。对白泫说:“我听说了前几日在平山寺的事情。” 说着屏退左右,只留下郝悦在身边。
白泫也让其他人退下,恭敬的道:“劳王爷费心了。”白泫说着引王爷进府,向风居走去。
“你觉得有可能是他国派来的细作吗?” 楚睿问道:“能利用白格,背后势力不容小觑。”
白泫答道:“来人是要取我性命。至于背后势力,木司尚在全力追查。”
楚睿问道:“听说是有个武功奇高的少年救了你。”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事情,睿王消息又如此灵通,白泫知道瞒不住,将宋逸的事情告知楚睿。
“竟然是天机堂。”楚睿道。影卫来报时楚睿半信半疑,他想不通兰仲怎么会收天机堂的弟子。
“王爷英明。”白泫请楚睿进入主楼茶厅,并让刘香上了茶。继续道:“只是宋逸如今身中迷-香,昏迷不醒,上水城中大夫都束手无策。属下想明日带他去雷山求医,刚见天色已晚,本想明日一早再向王爷报告。不曾想王爷竟来访,还请王爷准属下此请求。”
楚睿饮了一口茶说:“最近无战事,你可自行安排。我可否去看看那个宋少侠?”
楚睿的突然到访,和对宋逸特别的关心,白泫虽有不解,但也无从反对,引着楚睿和郝悦进入西厢房,让一直守在这里的路竹先出去。楚睿走到床边低头看宋逸,慢慢的嘴角竟微微上翘。从袖带中拿出一个小盒,递给白泫说:“这颗药应可替他解毒。”
郝悦见状脸上一僵,想说话,被楚睿一个眼神制止。
白泫立即跪下道:“王爷……宋逸所中之毒甚为离奇,宫中御医也束手无策。” 楚睿给的药自然是好的,楚睿也没有杀宋逸的理由。只是药不对症可能问题更大,他不敢给宋逸轻易服用。
楚睿像是猜到了白泫的心思,说:“本王早年在外征战时巧遇桃原,此药是桃原所赠,据他说是在西域得到的一株雪莲炼成,仅此一颗。可解百毒,治百病。”
“谢王爷!”白泫听罢便没有丝毫犹豫立即双手接下。也根本来不及继续寒暄,直接叫徐东进来,倒了一碗清水,将盒中的药丸融入水中。徐东扶起宋逸,白泫一勺一勺的将药水给宋逸服下。待宋逸全部喝下后。白泫才又起身向楚睿行礼,道:“多谢王爷!”
“宋逸救你一命,就是救了白府,也是救了缉事处和本王的心血。”楚睿看着白泫从接过药后行云流水的动作,没有丝毫的迟疑,倒是让他有些惊讶。
白泫其实不能确认这药究竟有没有用,但是依睿王的角度确实没有害宋逸的必要。而且雪莲实属难得,当做补药给宋逸用也好。只是如此难得的救命药,楚睿愿意拿出救宋逸的动机,白泫绝不相信只是因为宋逸救了白家人,更不是礼贤下士收买人心那么简单。最近想不通的事情太多了,白泫此时也无暇细想,只道:“王爷之恩,属下没齿难忘。”
楚睿看看宋逸说:“此药是否有效未可知,明日如果他还不醒,你可按照原计划去往云南,不用顾忌。”
“是,谢王爷!”楚睿又问了一些在禅会上的细节,才起身离开,白泫送了楚睿出府。命人继续准备去云南事宜。
骑马回王府的路上,楚睿嘴角始终都挂着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微笑。
郝悦忍不住道:“王爷,那颗药是桃原给您的救命之物。”
楚睿道:“当年得到此药也是机缘巧合,没了它在身上,我许会更惜命一些。一颗药可以收买人心,很是划算。” 十二年前,楚睿平定云南战事之时,救了一村即将被南越士兵烧杀的百姓。大兵在那村子安营扎寨后,一个村中的医者来献药。楚睿当时并不在意,不过多年之后这个医者的名字却在江湖上名声大噪,便是今日的鬼医桃原。那时楚睿才又把这颗已经不知道丢在库房哪里的药找出来随身携带。
郝悦拉了拉马绳,没再说话。旁人以为楚睿这么做看着是收买人心,礼贤下士,卖给白家新掌门人一个大人情。可能也有这样的成分,但是郝悦心中明白,能让这个铁血王爷对一个人这般上心的只有兰仲。这么多年寻找兰仲的消息毫无头绪,如今发现了兰仲那样性格的人竟收了徒弟,说明他一切安好。且他的徒弟就在上水城,又在生死边缘。王爷怎么可能眼看着兰仲失去自己的爱徒。那日在山中王爷便看出宋逸使的是兰仲的功夫,兰仲躲了他那么多年,如今终于有那么一点儿线索,王爷怎会轻易放过。所谓爱屋及乌,怕就是这个意思吧。
“吩咐影卫多注意白家动向。”楚睿吩咐道。
夜晚白府风居
半夜时白泫突然听到细小的动静,猛地从躺椅上坐起来。借着月光看到宋逸已经坐到床边,白泫几步走过去,见宋逸一脸迷茫的看着自己,坐到他身边问:“你感觉怎么样?”。睿王的药居然真的有效果!白泫心中说不出的高兴和兴奋。徐东也被惊醒,立即点灯。
“我……”宋逸想说话却觉得嗓子烧的疼,白泫立即去桌边倒了一杯水递给他,道:“你昏睡两天了,先喝口水润润嗓子。”
宋逸将水三两口喝完,徐东点完灯过来将杯子接过,又倒了一杯放在桌上。
“两天了?”宋逸用懵懂不解的眼神看白泫。
白泫此时的心情,非常好。看着宋逸时嘴角始终挂着笑。
宋逸看白泫的样子心里有些发毛,转头问徐东。白泫却命令宋逸继续躺下,再让徐东立即去请白日里的那位老游医,说:“先别动,等大夫给你诊断之后我再与你一一解释。”
“那个……”宋逸想说自己现在感觉非常好。只是白泫竟按着他的肩让他躺下,还轻柔的帮他盖好被子。宋逸有些懵,被子里的手极其不老实的左手狠狠的掐了右手一下,好疼!竟然不是做梦。自家少爷两天之间竟转性了?不过少爷这样笑真好看!
徐东动作奇快,一盏茶的功夫就将老游医请来,白泫让开位置,请他诊治。老医者见宋逸醒来很是惊讶,立即上手帮宋逸诊脉。
半响后,白泫关心的问:“怎么样?”
老游医松开宋逸的手问白泫,道:“公子是给这位小哥吃了什么?”
“据说是桃原用西域雪莲炼制的一颗药。”白泫说:“可有什么不妥?”
老游医笑道:“没什么不妥,这是天大的机缘啊,这位小哥的毒已解。雪莲难得,鬼医圣手更是名不虚传,最重要的是小哥福大命大呀。公子大可放心了。”
白泫喜出望外的道:“那便是最好了!”从袖带中掏出银票递给老游医:“医者见识广博,多谢。”
“我能起来了吗?”宋逸听到了雪莲后更是惊到,这么说他竟然吃了鬼医用雪莲做的药。
老游医也没推辞收下银票,说:“小哥可随意活动了,在下告辞。”
送走老游医,宋逸已经穿鞋下了床,路竹和刘香端进来好些夜宵。宋逸整整睡了两天真的饿到前胸贴后背,吃了一整条鲈鱼加半只鸡,还有许多糕点。白泫坐在他身边,其他人都围成个圈站着冲着他露出母亲般的微笑。宋逸起先还不适应,不过食欲占了上风。将肚子塞满后,宋逸终于忍不住说:“路竹,刘香就罢了早晚都是要做娘的。程叔,徐东你们笑成这样就不太合适了吧。看着人心里发麻。”
众人面面相觑,白泫则是半捂着脸,努力的控制自己的面部肌肉,其实白泫也知道自己笑的有多傻,可是他现在才大概明白什么叫控制不住的快乐。良久之后才放下手说:“大家是关心你而已。”
宋逸道:“现在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了吗?”
接着刚才观摩宋逸吃饭的人成了解说团,绘声绘色,神采飞扬地向宋逸讲述了他昏睡日子的那些事儿。故事婉转曲折,跌宕起伏,就像说一样。不过,宋逸怎么听着都太传奇了些,楚国的战神王爷给他送来一颗救命药?
宋逸脑子懵懵的看看窗外,扯扯嘴角呵呵两声:“大家大半夜的说吗?”
对宋逸的这种“挑衅”,白泫完全置之不理,笑说:“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好多事情我也没想明白。”
程叔说:“少主刚刚接管白府,可能睿王想施以小惠吧。”
“鬼医用雪莲做的救命药是小惠?”宋逸看向白泫,说:“我怎么越听越离谱。”他和睿王非亲非故的,就为了拉拢白泫?
白泫命程叔等人出去,宋逸奇怪问:“怎么了还神神秘秘的。”
白泫问:“天机堂和魏国皇室可有机缘?”
“没有啊,天机堂地处闵地,从没听说过和魏国皇室有什么瓜葛。”宋逸回道:“你的意思是说睿王爷不是为了拉拢你而给我药,而是因为天机堂的缘故?”
白泫分析说:“睿王爷知道你天机堂少主的身份想拉拢天机堂也不是不可能。只是……”
“只是这药也太珍贵了,对吧?无论出于什么利益要拉拢谁,都不至于把如此珍贵的救命药送出去,他大可以将魏国境内所有的大夫请来,无论成败,你和天机堂都会感谢他。”
白泫点头说:“我和你的想法一样。睿王赐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你们这个睿王行事真的是让人摸不透。”宋逸倒了两杯茶,递给白泫一杯,自己喝了一杯说:“而且他竟然和鬼医相识。”
白泫的手在杯子口上摸索着,越想越入神,突然眼睛一瞪。
“你可是想到了什么?”宋逸问。
白泫说:“我记得我之前看过的缉事处资料,睿王下的指令中最诡异的一条就是睿王有龙阳之好这个消息,是多年前睿王本人让木司发布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