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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安暮，现在感觉怎么样？”

“没事了。”

杨凌根本不信，之前安暮突然痛苦万分地紧揪着心口的样子太过于吓人，才过这么半小时怎么会好，当时杨凌几乎都要以为安暮要魂飞魄散了。

可是安暮身为“鬼”本来也没有“血气”“冒汗”之类的表现，他表情一平淡就根本看不出他是真没事还是硬撑着。

杨凌烦躁地挠挠头：“你刚刚是怎么了？是……因为……你未婚妻吗？”

天知道他把“未婚妻”这三个字念出来有多难受，他不是没有想过在他们高中之后没见面的这段时间里，安暮有没有交女朋友？或是听从家里安排和名媛交往？但事实摆在他面前时，他还是心中一痛。即使现在他们再也不可能结婚了。

当时申琴问他问题时他还来不及回答就被脸色大变的安暮惊得无法顾及其他。安暮跑出街时，他也跟着跑了出来，也不知道见到他这么反常的表现申小姐会怎么想，会再找上来吗？

不过安暮生前和他又不熟，找他干嘛？

安暮仔细回想了当时的感觉，如撕扯灵魂般的痛苦让他脑中一片空白，且之前毫无预兆，如果与见到申琴有关，他也想不出这个向来爱慕自己的普通女子能怎么害他。

排除种种可能性后安暮向杨凌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应该与申琴无关。”

这么信任你未婚妻啊。杨凌也不知道自己什么心理，总之从听到他有未婚妻这个存在起他心绪就没有平复过。这种酸涩感……啧啧，果然是这鬼天天跟在他身边太亲密了，胆大了，连醋都敢吃了。

安暮观察杨凌不同于往日的小表情，难得触动了他不甚敏感的情绪，想了半天才开口道：“我父亲和申琴父亲算是世交，是娃娃亲，但我没同意这婚事。”

“哦，那真可惜了。安大少你现在可是永远娶不了你的小娇妻了。”

杨凌状似开玩笑，心脏活却因着解释欢快地蹦哒起来，眼中阴霾一扫，嘴角满是笑意。

“没出事我也不会娶，我不喜欢她，不想浪费她的年华。”

“是吗。”杨凌突然想起高中那会儿安暮拒绝妹子们可是毫不客气的，这也算一种温柔吧。“不过……这也太决绝了吧，不试试怎么知道你喜不喜欢人家？”

安暮语气平淡，说出的两字却无比坚决：“不会。”

杨凌动动唇还想说些什么，然而还是咽下口中的疑问。

爱咋咋吧，反正人死了说这些都没什么意义了。

这么一想杨凌都不知道该难过还是该窃喜了。

见安暮没事了，杨凌就想带他回家，即使大晚上的安暮跑到的小公园没什么人但总还是有流浪汉路过，杨凌已经被一个流浪汉当神经病一样盯了半天了。

“可是你衣服还没买。”

“算了，随便在网上买买，小爷我一个汉子，不挑。”

“今天双十一。”

杨凌一愣，差点忘了，他就是因为双十一网上买到货太晚，等轮到他的发货他都已经冻死了才不得已出来买的，不然以他这懒癌他能跨出大门？

“管他，过个把星期物流就通了，忍忍就可以。”

安暮静静地看着他没说话，但眼里有显而易见的愧疚。

杨凌叹了口气，以前怎么不知道安大少是这么心思敏感的人呢？偏偏他现在知道了，就不想看到他眼中的这么情绪，但他又怕他再出现刚才的事情。

“那……你先回家等我，我先去买衣服？”

安暮无异议，看着安暮半透明的身影消失在回家的路上后，杨凌才快步走回商业街，也不挑了，就街头那个清仓大甩卖的店里买一下就好。

结果他刚到街口，就见那位自称“安暮未婚妻”的美女朝他奔来，口中大喊着：“杨先生！请等一下！”

……姑娘能不能顾一顾你的小荷边裙荷高跟鞋？美女你这么不管不顾的样子很容易让别人误会的好吗？

杨凌以为安暮回家了，其实在杨凌走远后，安暮半路改道，朝他记忆中，那条通往本市最高的公司办公楼的路飘去。

这一年里杨凌无意间也问过安暮关于家的事，他从不回答，那不是他不想回答，他可以对杨凌毫无保留，只是那些事他自己都不太清楚。

他自死后脑中就只存有在临死前最刻骨铭心的记忆，最深的执念，其他身前种种，无论记忆还是情感都变得很淡了，像随着身体被车撞散了一般，他知道那是他经历过的过去，却像是在看别人的记忆。

这大半年他没想过离开杨凌，或许就是因为当时除了“到他身边“这一念头再无其它，他也不知该往哪去，只安心地呆在这人身边就好。

直到今天见到申琴……某些迟来的怨念回来了，或者说生前未完成的计划，突然想去完成了。

安暮轻而易举地穿墙到这座辉煌大厦的第七楼，看着眼前熟悉的办公室，他抿了抿嘴。

他曾在这里上班过，办公桌上的名片却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的，而他身为安家长子，却在这里给他不学无术的弟弟当秘书……

当初百般刁难、折辱的愤恨又涌上心头，一瞬间只剩下“报复”两个字，他现在作为“鬼”连接触世间都做不了，但在他的计划里有些东西其他人也能完成，只是需要同伴……安暮眯起眼，脑中自动浮现那时在脑中一遍遍演练、细化的计划书。

才不到一年，一切都不算太晚。

某零点网吧。

“艹！敢阴老娘，看老娘不干死你！”

杨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