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29（1 / 2）

鹿城近郊的一处村落里，有一家古朴简陋的茶馆。茶馆是竹子搭建的, 总共两层楼。主楼四周圈着一个小院落, 院子小小的，只摆了几盆盆栽。门口不远处种着一颗树, 枝丫繁茂, 一条五米宽的土路就在树的一旁。

日头高高挂在天空正中，茶馆一楼没有客人, 老板坐在柜台后闲闲地拨算盘，他往外瞧了眼, 又转过头看向身后。

身后的帘子布毫无动静。

二楼包厢里, 孔兆军和周亦恒坐在圆桌的两头。孔兆军握着杯子不语，周亦恒身子后倾, 后背贴在墙面上, 食指顶开窗户往外看。

他们的包厢正面对着门前的土路。周亦恒的视角转动了半圈，由近及远，看不到土路上有人经过。

“人来了吗？”孔兆军见他不动声色，出声询问。

周亦恒关了窗, 给自己添了杯水, 吹着热气摇头，“没有。”

还没来？

孔兆军皱眉, 难道中间出了什么差错？

他左右思量片刻, 抬眼看向周亦恒, 语气迟疑：“周老板, 你确定……顾绍云一早就离开了鹿城？”

“孔先生这是怀疑我了？”周亦恒垂下的视线看过来, 似笑非笑，“今早可不是只有我派人跟踪顾绍云。”

周亦恒的笑容没什么温度，“孔先生信不过我，派人跟在我后面看得一清二楚，难道要问我顾三爷到底走没走？”

“哪里的话。”孔兆军如今和周亦恒绑在一条船上，不好同他翻脸，即便让人揭了底，依旧能面不改色，“周老板的为人秉性孔某是了解的。”

他一脸平静，周亦恒暗道一声老狐狸，却也没有继续揭穿他的虚伪。

两人无言地喝着茶水，等热水又换了一壶，楼梯上才有匆忙的脚步声。

罗升满脸汗地推开门。

孔兆军和周亦恒不约而同地朝他看去。

罗升赶了一路，一滴水没喝，喉咙干涩的仿佛在冒火，只是现在他有比喝水更紧急的事情要告诉两人，“事情有变，嫁祸傅青染失败了，还让她挖出了傅晓莲。而且，顾绍云也在云上剧院。”

“什么？”孔兆军惊讶，看向周亦恒。

周亦恒难得蹙眉：“不可能，我的人亲眼看见他坐车去了淄水城。淄水距离鹿城开车一来一回要一整天，他不可能半天就回来。”

“我知道。”罗升趁着间隙灌了口茶水，抹了把嘴角说，“我也看见他出了城，但是他现在就在鹿城里。除非……”

他看向两人。

孔兆军指尖点点桌面，沉吟道：“除非他压根就没离开过鹿城。”

周亦恒此时也沉了脸，面色凝重：“他甚至可能还知道了些什么。”

“现在问题不是这个。”罗升面露焦急，烦躁道，“他去了云上剧院，还带了一个人过去。”

孔兆军心一跳：“谁？”

罗升倏地瞪向周亦恒，咬牙重重说：“中|央警卫队，吴藕生！”

“你说什么？！”孔兆军刚才还能维持平静，这下差点跳起来，“他竟然来了？！”

罗升没回答他，目光仍然盯在周亦恒的身上。

周亦恒却是没有多大的反应，抱臂靠在墙面上。他和罗升对视了片刻，泰然道：“罗警长，你这副吃人的模样盯着我做什么？我可没喊吴厅长来鹿城。”

“你是没主动喊他来。”罗升攥着拳头，忍着怒意道，“但却是你把他引了过来。”

“这话说的忒没道理。谁都不知道吴厅长来鹿城的真正目的是什么，说不定他只是来游山玩水潇洒的呢。”周亦恒轻笑，“倒是罗警长你办砸了事，让人抓出了傅晓莲，叫吴厅长撞上了……”

他说完还看了眼孔兆军。

孔兆军的脸色同样不好看。利用傅晓莲，里面也有他的一份。他儿子和傅晓莲接触不少，是他撺掇人去诬陷。现在事情败露，周亦恒虽然不说，可表情明摆着他一样办事不利。

罗升受不住激，拳头砸了桌面，涨红脸怒道：“你放屁！要不是你抢了顾家和政府军的那批军|火，吴藕生怎么会找上门来？”

周亦恒放下手，哼笑了声，笑意不达眼底：“我说罗警长，当初听到我手里有军|火有好处拿的时候，可没见你像现在这样生气。你忘记了么，当时是你舔着脸来求我，同我吹嘘顾家在你面前算老几。怎么，日子没过过久，出了事倒是把自己说的话忘记了？”

“你……”罗升又气又怒，周亦恒这话太毒，本就是往死里踩他的脸。

“我什么？”周亦恒推了推金边眼镜，语气温和，但藏在镜片下的眼睛里，却闪着几丝危险的光，“罗警长，天下从来没有便宜的生意，你想拿好处，可以，我周亦恒甚至可以让利几分，但是你要想将自己摘干净，变得清清白白，那真对不起，我周某人不同意。”

这话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罗升当场就炸了，掏|枪指着周亦恒的脑门：“你他妈的敢威胁老子！老子在尸山血海里杀人的时候，你周亦恒他妈的还在你娘怀里喝奶，要挟我？你有这个命吗？！”

罗升说着，甚至拉开了保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