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1 / 2)
阴兵被吞了,但这事还没有解决,这一群阴兵被藏在什么地方,对这个村子有什么影响之类的还要去查清,还有善后事宜也还要操心。
但这些跟范应没太大关系了,他毕竟只是个编外人员,如果说是需要出力的事,他插一脚是理所应当,可现在这事涉及到几个家族的明争暗斗,范应以什么身份插手这件事都略显尴尬。
阴兵一事主要还是楚幼璇来处理,谢南平名为协助实为监督全程跟着,谢南安因为方才说话实在有些过分了,被罚回去反省了。人人都有自己要忙的事,除了范应。
范应一时间有些迷茫,他独自站在忙碌的众人之中,觉得自己与周围人实在格格不入,来来往往的人他大多不认识,那些人总是暗暗用一种范应看不出意味的眼光偷看他,这种被人暗中观察的感觉让范应生出几分不快与局促,他自己清楚,这种不快和局促更多的是来源于他内心不可说的恐惧。
“小八。”
范应身后有人喊他,他回身,谢舟扬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拇指轻轻按着太阳穴,耷拉下来的眼皮显示着他没隐藏好的疲倦。
范应向谢舟扬走近,“怎么了?”
谢舟扬没说话,沉默着看了范应一会,伸手撸了范应头顶毛一把,“没怎么,你跟着我走,吕老太终于肯开口了。”
范应心里想着老太太终于肯说了,面上只“哦”了一声,跟上谢舟扬上村委办公室。
两人这一路都没人说话,气氛沉默地有点诡异了,范应走在后面,视线不受控制地往谢舟扬身上飘,谢舟扬也不知道到底查没察觉,全程也没回过头。
终于在快到村委办公室,就还差个几十米的时候,谢舟扬停下了,范应眼睛就没离开过谢舟扬的背影,谢舟扬一停,范应也停下了,他刚想问,就听见谢舟扬说:“对不起,这次的事是我疏忽,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范应心说什么交代不交代的,好像你做了什么似的。不知道是不是心态变化了对人有什么影响,要是在以前,范应大概就是回一声“哦”表示听见了,可现在他听着谢舟扬说对不起,看谢舟扬挺拔颀长的背影,却无端地品味出来一丝丝落寞。
突然间他就想说点什么:“这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谢舟扬显然是没想到范应会这么反问他,他顿了一会,才说:“是我没注意——”
范应打断他,“你很喜欢把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吗?我是纯阴体,迟早会被人找上门,要论起来也是我自己的问题,还有混沌,本该是整个引灵界要面对的麻烦,你又何必一个人冲在最前面恨不得把所有事一力承担。”
谢舟扬活了小半辈子,也没被人这么数落过,尤其是数落的是他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的大英雄主义,他头一次词穷了。
范应自己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逮着人叨叨叨地数落,一通话说完,他自己缓过劲来了,就后悔了,有些话他不该说,也没立场说的。
两个人一个懵逼一个后悔,都行为艺术一样杵路上傻站着,气氛更加诡异了。范应懊恼自己乱说话,整个人悔得不行,就要陷入一种自我厌弃的状态,谢舟扬终于说话了:“我不是,我只是……我以后会注意……算了不说这个,我们进去吧。”
范应晃了晃手腕上的红色小石子,“嗯”了一声。
吕老太靠在办公室竹编长椅上,半眯着眼,昂起头靠在靠背顶,看着跟午后吃饱了饭休息打盹的老人家没什么区别。谢舟扬和范应先后进来,吕老太才抬了抬眼皮,瞥了两人一眼,“来了,先坐下吧。”
谢舟扬客客气气地说:“来晚了,有些事耽误了,前辈见谅。”客气完了,才带着人坐下。
吕老太目光扫过两人,眯起的眼睛睁大了些,“一个纯阴,一个纯阳,倒是稀奇。”她“呵呵”笑了两声,话音一转,“你们知道些什么,先说说。”
谢舟扬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获得吕老太的信任,坦坦荡荡地把他查到的说了。
吕老太听故事一样把谢舟扬说的听完了,鼻腔里含糊不清地哼了一声,“我还以为五十年前的事都被埋得干干净净了,没想到还能被你们挖出来——你们要问,我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我一个老婆子,也没几天活的了。”
“引灵界里,人人都知道,一百年前,地震震出来一条通向地下的裂缝,五十年前,灵沟里涌出混沌,作乱人间,我告诉你们啊,百年前的,不是地震,是炮弹把山炸塌了,放出了那种东西,五十年前,引灵界各家不知好歹,企图掌控那种东西,借那种东西的力量来重振自己逐渐衰弱的灵气,我们那时候把它叫作,猎灵。”
“那时候的人都疯了,每家都派人驻扎在灵沟,抓灵沟溢出的东西进行研究,刚开始,那种东西对提升灵气确实有用,这更加刺激了各个家族,每个人都盯着灵沟,把灵沟当成了什么天材地宝,我那年二十一岁,也在驻扎灵沟的人当中。”
吕老太叹了一口气,她朝门口扭过头,目光停在门上,眼神没有焦距,似乎穿过这扇门看见了当年的自己。
那年她二十一岁,风华正茂,年少成名,是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女。她天生盛强的灵气,大概是因为一直生活在惊羡和赞美中,对于那些满心满眼想用灵沟里溢出来的东西增强灵气的人,她又是奇怪又是不解,还有心里隐隐的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