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1 / 2）

“过程就是这样了。”郑素平说得有点口干，给自己倒了杯凉白开，“信是真的，资料据说本是密封了的，不过路上遇难，密封袋损坏，他们为了保全资料，才把资料从密封袋里拿出了，这个理由实在听着匪夷所思，所以我疑心这二人来历，但若光从资料上看，又对得上号。”

这是行政楼顶楼的一间办公室，是校方特意腾出来给护送文物的众人商议事情的。小办公室里聚了十来个人，本就不大的空间愈发显得窄小压抑，书桌后一个黑发银发相间，面上有皱纹的老先生沉思片刻，语速慢而镇静道：“谦之去请那两人过来了，是真是假等会我们大家一道看看。”

郑素平润润嗓子，就放了杯子，“对，我们大家一道看看，说起来谦之也该把人带过来了。”

果然不消多时，谦之就在门口敲门了。

办公室里坐着的虽不能都说是文化界大师，但也是颇有名声，当然平均下来年纪也不年轻，见到有年轻人进来，又想到方才郑素平所说，众人不禁细细打量起进来的两人。

这两人说是堂叔侄，长得却并不相像，高些的男人穿的半旧长袍，戴有些磨损的细边眼镜，五官端正俊朗，气质温和，见之令人心生亲近之情，而那个矮一点、看着年纪不大、穿学生装的青年就没有高些男人的亲和力了，他看着就很瘦，整个人是细长的，脸上也没有多少肉，两颊微凹，薄薄一层皮肉覆盖着的下巴的线条很明显，显得脸是窄小的，他脸上是冷漠的，给人不好接近的感觉，幸好一双眼睛偏大，又干净，削弱了凌厉感。

总之，这两人太不相像，越看越不像是叔侄两。

各位有名有声的老师观察谢舟扬范应的同时，谢舟扬也在观察众人，这十来个人中，除了桌边几位年纪较大的老人，其余皆是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个个皆是带着文人的儒学气质。

谢舟扬上前一步来，像众人鞠躬，“学生廖君见过各位老师。”

范应比谢舟扬慢一步，也学着谢舟扬的样子鞠躬问好。

这几位老师左右私语了几句，桌前那头发微白的老先生先笑了几声，还挺中气十足，“廖家的两位小辈？你们家廖老爷子可还好？”

“祖父年纪渐大了，身子骨有些不大比当年了，不必您健朗，前段时间还感染了一场风寒，好在半月前我们从天子城出发时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谢舟扬恭恭敬敬地回答，还真像是那个廖家的年轻人。

老先生听着，不轻不重地叹了口气，“我们都老了啊，一把老骨头了。”老先生说着，和蔼地看两个年轻人，“以后呀，路怎么走还是要看你们年轻人，我们这些老人总是要退下去的。”

谢舟扬谦逊地笑了笑，说：“我还在家时，祖父常说，我们小辈应当学西方知识，更应当学我们老祖宗的知识，老祖宗传下来的瑰宝不能在我们年轻人手上丢了。所以在刘先生说要向南方增添人手时，我便带着怀生来了。”

“好！好！说得好！”老先生显得很高兴，连说了几个好，笑得胡子都抖动起来。

之后又有几人你几句我几句地问，都是客客气气温温和和，倒还有点志同道合的感觉在里面。

边上何辛看老先生模样，便知他这个老师对这个年轻人颇是满意，这个年轻人现在表现出来的样子是挺对现场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师的脾气，只是不知这人是真的脾性如此，还是特意装出来的。何辛暗忖再问这个叫廖君的是问不出什么破绽了，倒是一边那个廖息可以再试试。何辛等老先生笑过了，才开口问：“旁边的年轻人就是廖息了？还是在念书吧？”

范应突然被戳，好在他反应还快，立即一板一眼回答：“是，还在念书。”

范应问什么就答什么，配合是配合，就是让人接不下去。

谢舟扬见状，替范应说：“怀生一家早早去了南方，后来怀生考回天子城来，在天子城念了两年书。”

“哦……”何辛点头，“还是学生怎么没跟着学校去昆市？还是个学生就跟着我们一群老古董来了，那不耽误了学业？”

谢舟扬笑了笑，又要替范应回答，而何辛摆了摆手，表示想听范应自己说。

范应微微低头，皱了皱眉，过了片刻，他才缓慢而认真地回答：“学业是我一个人的学业，文物是要传给后代百世的历史。”

办公室里护送文物的人是存了试探的心，没提过文物，谢舟扬也是刻意避开文物一词，用“瑰宝”来旁敲侧击，谁也没想到第一个提到文物的会是这个看着年纪不大性子冷淡的年轻人，他还说得那么坦坦荡荡。

谢舟扬本替范应编好了一套说辞，说知道还没用上，范应自己就解决了，虽然这话显得有点热血中二，但是，也是年轻人的满腔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