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 / 2）
林竞踢了踢脚边那堆块堆成小山的空弹壳, 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如果不是因为得到特许, 教官给了他们一箱仓库里快要报废的子弹供他们练习使用, 他真的会怀疑齐玥会成为史上第一个因为浪费军需物资而被开除的学员。
难受的又岂止是林竞一人。
齐玥在这湿漉漉的地上趴了一早上, 身上又冷又疼。肩窝因为一直抵着枪托承受后坐力，估计这会儿已经整块青掉了。而她的手指，因为连续扣动扳机的动作，现在也完全僵硬了。
林竞低头看了齐玥那微微有些颤抖的手指，忽然一把将她从地上拎了起来。
齐玥：？？？
林竞眼神看向一旁的杂草，语气很随意地：“我饿了，陪我去吃饭。”
两人走进食堂, 掌勺的炊事班长张大富正翘着二郎腿玩儿手机。
“张叔。”林竞率先跟他打了招呼。
张大富闻声立刻抬头，没开眼笑：“哟, 小林子来啦。”
齐玥饶有趣味地重复了一遍：“小~林~子？”
林竞脸微微一僵, 没理齐玥，径自对张大富道：“张叔, 帮我炒两个热菜，一个汤，再来一盘馒头。”
张大富笑眯眯地看了齐玥一眼：“两个菜够吗？”
齐玥：“应该够了……吧？”她转头看了林竞一眼。
林竞：“这样吧，两个肉, 再来一碟小菜。”
张大富：“好嘞~你们坐吧。”
两人坐下来，齐玥问林竞：“你好像和张班长很熟？”
林竞：“还可以吧。”
齐玥：“你们之前就认识？”
林竞：“算是吧。”
齐玥心中了然。林竞家里的来头, 她还是有所耳闻的。
林竞倒了茶, 推给齐玥一杯。
齐玥将茶杯抱在手里, 顿时觉得僵硬的指关节又活过来了。
林竞看了她一眼：“你是不是有什么心理阴影？”
齐玥苦中作乐地笑了一下：“嗯, 你看出来了？”
林竞抱着胳膊：“我想高考能考690的人智商应该不会低得连射击都学不好啊……而且我看每次那弹壳弹出来的时候你都要闭眼。你知道你闭眼的瞬间，枪的位置就受你影响偏离正轨。”
齐玥：“嗯，我知道。”
顿了顿，齐玥又道：“其实是小时的事……”
齐玥将那段经历告诉了林竞。
林竞嗤道：“五岁的事，一直惦记到现在？”
齐玥：“……”
林竞：“你现在还怕枪吗？”
齐玥：“也说不上怕吧……”否则她也不可能连续反复地端着枪练习这么久了。
林竞点头：“那就主要就是要克服你的条件反射。”
齐玥：“嗯。”
林竞忽然笑了那么一下：“那这个简单。”
齐玥：？？？
克服条件反射，不是最难的吗？那相当于，要克服身体的本能啊！
这时，张大富亲自将他们的菜端了上来。平时点了小炒，都是叫到号自己去窗口取菜的。今天竟然有厨师长亲自端菜出来，齐玥觉得这顿不亏，真的是沾了某人的光。
然后，每盘的分量都比平时多了三分之一。
齐玥：“……难怪你一开始只点了两个菜。”
林竞摸了摸鼻子。
齐玥当然还是很主动很有眼力见儿地起身去帮着张大富端菜。
张大富笑呵呵的：“这还是第一次见小林子带女生到我这儿来吃饭呢。”
齐玥：“张班长你以前就认识林竞啦？”
张大富：“可不，我可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想当年他父亲……”
林竞轻咳了两声。
张大富摆摆手：“你们慢慢吃。我先到后面去忙了。”
齐玥给张大富敬了一个礼：“谢谢张班长，辛苦您了。”
齐玥坐下来，林竞斜睨她一眼：“多吃饭，少说话。”
齐玥咬着筷子看他：“你是我谁？管得着吗？”
林竞：“……”
饭吃到一半，齐玥忽然抬头，看向林竞，似乎欲言又止。
林竞依然埋头吃饭，却道：“有话直说，别阴沉沉地盯着人看。”
齐玥：“为什么要帮我？”
这个问题困扰她好几天了。
林竞一直都是一副不待见她的样子，平时一见到她还要绕着路走，怎么忽然就变得这么好心。他不仅站出来替她说话，还用自己的成绩作为担保。如果她不合格，他也会跟着一起不合格。这就相当于表态：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莫非，其实，难道，他也不是那么讨厌她的嘛？
齐玥暗自握紧了筷子，瞬也不瞬地盯着林竞的脸，不愿放过他的任何一个表情。
林竞终于抬头看她，反问道：“你不是想留下来吗？”
齐玥点头：“是啊。”
林竞：“那不就结了。”
听起来很有道理的样子，然而他根本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齐玥懂得以进为退的道理，也没有再继续逼问。
她看着林竞，诚恳认真地说道：“林竞，谢谢你。这次真的是……帮了我大忙。”
林竞顿了片刻，而后又不甚在意地挥了挥筷子：“赶紧吃饭，吃完了去上课。”
……
吃完饭两人就各自回去上课和训练了。毕竟，他们只能用课余的时间来练习，所以也就只要一大早和晚上。
等到晚上齐玥做完实验，林竞又将她叫了出来。
齐玥被林竞叫到了一间‘小黑屋’。准确来讲，是一间半废弃的器材库房。
这间库房灯光昏暗，灰尘慢慢，里面歪歪扭扭地倒着几张桌椅，还有些旧的体育健身的用品。
齐玥觉得莫名其妙：“你把我叫这儿来干什么？”
林竞眼中带着一丝戏谑，痞兮兮地冲她扬了扬下巴：“这里偏僻，一般人不会过来。”
齐玥冷静地盯着他：“所以呢？”
林竞：“所以随便你怎么叫，也不会有人过来的。”清风文学